招魂的地点还是之前几次的城郊废弃房屋,云皎到的时候,江炽带着蒋家老夫妻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年人对这些鬼神之事接受得很快,只是江炽介绍云皎就是那位可以让他们见孙子最后一面的大师时,两位老人家惊讶地张大嘴巴。
“开始吧。”
其实已经不需要多余的操作,云皎点上安魂香,拿出养魂葫芦,放出蒋栋梁的魂魄,手中结印,让在场的人都可以暂时看到半透明的魂体。
蒋栋梁的魂魄不像前些日子弥漫着黑气,现在的他看上去与生前无异,只是灵魂状态,有些飘忽。
从葫芦中放出来后,他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最终,目光定格在爷爷、奶奶身上,双膝弯曲,跪在地上给二老磕头。
虽然听不见灵体跪地的声音,但是他弯下的膝盖格外沉重,这一拜,就是诀别。
蒋家老两口早就泣不成声,激动地上前,想拉起他,却捞到一片虚无,二老这才意识到,已经和孙子天人永隔。
“呜呜呜呜。”
破屋内哭声一片,云皎听着心烦,蒋栋梁死得实在凄惨,她不想在一家三口的讲述中,再去回忆一遍他的死状,拉开门出去,站在院内透气。
防止灵体暴动,手中还扯着一根灵力化作的金线。
不多时,江炽也出来了,江行知倒是坚持在里面,他还想挖实验室的线索呢。
江炽一出来,连连叹气,向云皎感叹,“怎么好人就没好报呢!”
老两口中年丧子,一辈子勤勤恳恳,好不容易把孙子拉扯大,马上就能安享晚年了,飞来横祸,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未必是好人。”
云皎沉静的声音响起,出于职业病,她粗略地打量了蒋家老夫妻的因果业力。不经意间的发现,对因果又多一份敬畏。
她刚刚看到蒋家老两口有几桩纠缠的业债,这辈子都还不清。
江炽侧目,吃惊地看着她,“这都能看出来?”
云皎斜了他一眼,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不是越惨就是好人。”
原来,早些年蒋根生家穷得揭不开锅时,他跟着一个老大干过拐卖人口的勾当。
他相貌憨厚老实,看起来就像好人,由他去诱拐一些城里的小孩,男孩卖去远方村里没儿子的人家,女孩卖去大山里做童养媳。
然而,他是干活的,钱都让老大拿了,蒋根生干着蹲局子的活,每天提心吊胆却分不了几个钱。
再一个,他没孩子的时候没什么同情心,儿子出生后,看着丢失孩子的人家骨肉分离,终于觉得良心不安。
既然赚不到钱,也是为了给孩子积德,蒋根生觉得不如回家种地。
或许出于赎罪心理,他后半生都做个老实本分的农民,看起来确实像个朴实的好人。
穷不是借口,好人和罪犯的区别,在于遇见困境时的选择不同。
无事发生时,大家都人模人样,看着都差不多,灾难降临时,人性便会出现岔路口。
有的人,磨难来了,却给了他作奸犯科的借口,有的人无论受多少委屈,依旧保持本心,绝不损人利己。
蒋根生做人贩子时,害得那么多家庭骨肉分离,妻离子散,到头来他的孙子甚至被丧心病狂的人贩子肢解,中年丧子、老年丧孙,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江炽听完后大为震惊,他不是怀疑云皎的实力,只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质疑道,
“明明是他作的恶,那他儿子儿媳还有蒋栋梁是无辜的,为什么因果不直接惩罚他呢?”
蒋栋梁死得也太惨了。
因果循环的规律,云皎也不甚清楚,她也只活过二十年,或者说,在她存在的岁月里,有记忆的,她只记得这一辈子的二十年。
殷未曦说过,不是所有人都有来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转世,就连他身为冥王,也只是修炼有道,得到机缘,阴寿够长,活得够久而已。
她凭借自己的理解,说道,
“我的想法是,人生看起来很漫长,实际上有记忆的几十年,只是岁月长河中的冰山一角,
所以才有现世报、来世报这一说法,蒋根生就是现世报;
再一个,这一世能成为一家人,必然有一些因果纠葛,需要同甘共苦,共担业力。”
江炽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好深奥啊,那我们做事岂不是要考虑到上下好几辈子?”
云皎见他感兴趣,却陷入迷茫,点拨道,
“不必思虑过重,外界如何变化,保持住内心稳定就好,活在当下,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你现在做个伸张正义的警察就很好。”
听到云皎夸奖,江炽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失落地嘟囔着,
“嘿嘿,可是,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厉害。这样就能做更多的事了。”
他一直很羡慕行知堂兄,在他们江家整个大家族,江行知打小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有机会跟着江行知共事,他别提多高兴了。这段时间超负荷工作,但是精神上的充足足以抵挡身体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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