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蕊平日里卖虾经过大林村,总能瞧见那一排排的水泥瓦房,比起周围的村子,这里显得格外气派。
进了村子,更是觉得整洁,村口还有家杂货店,这哪里像是农村,简直像城里的社区。
陈军领着她来到自己住所,一栋两层的白瓷砖楼房,院子里干净宽敞,楼梯就建在屋外,一楼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他边走边介绍:“后面是个大果园,这楼以前是办公楼。”
安排李清蕊在他楼上的房间住下,陈军又急匆匆地下了楼。
李清蕊坐在那破旧的沙发上,四下环顾,小屋虽陋,却整洁有序。抬头一瞧,屋顶那三叶吊扇悠悠转着,旁边那台老式电视机,在这个时代可是时髦货呢。
不一会儿,陈军提着一桶清水上了楼来。李清蕊的脸肿得厉害,正等着这井水冷敷消肿,随后还得热敷化瘀。这地方没冰箱,井水就成了消暑神器。
李清蕊轻轻拍打着脸颊,感受着井水的清凉。陈军从柜中抽出一条新毛巾,在水盆里浸了浸,递给李清蕊,“先敷会儿,待会儿我带你下去打电话。”
“又给你添麻烦了。”李清蕊捂着毛巾,脸上的不适缓解了不少。
她的感谢中带着一丝无奈,陈军总觉得这丫头比实际年龄要成熟许多,但他更喜欢她那股子活泼倔强的劲头。
陈军默默地给她更换着毛巾,两人无言,却不觉得尴尬。
半小时后,陈军领着她下了楼。“我到外面等你。”他打算回避。
“不用啦。”李清蕊回答,毕竟陈军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需回避。再说,她对这拨盘电话一窍不通,也不知是该先打总机还是直接拨号,原主可没留下这方面的记忆,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陈军一屁股坐在对面,听着李清蕊念出一串数字,“哎,帮我把这个号码拨了,是北川市的。”
“北川市啊,原来我俩还是老乡呢。”
陈军一边点头,一边身子前倾,动手拨号。李清蕊在旁边默默记下操作步骤。
没一会儿,听筒里“嘟嘟”作响,紧接着一个略显粗犷的老妇人声音传出:“谁啊?”没点儿礼貌,连个招呼都不打。
“您好,请问庄眉在吗?”庄眉,就是李清蕊妈妈的名字。
老妇人扯着嗓子喊:“庄眉,电话!”
李清蕊下意识地把耳机往外推了推。
“喂,哪位?”李清蕊母亲不太习惯突然有人找,心里正犯嘀咕。
“我是李清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李清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尽管从未见过面,那份血浓于水的情感仍让她心中暖洋洋的。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生理反应,尽管原主的记忆对她有所影响,李清蕊内心却还不能完全接受庄眉是自己的母亲。
李清蕊母亲听到三年未见的女儿声音,激动得眼眶湿润,可身边还有别人在,只能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声音微微颤抖:“好,我记下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方便的时候我给你打。”
李清蕊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或许对方现在讲话不太方便。她看了一眼电话机上用白胶布贴着的号码,照实念了出来。
李清蕊母亲小心翼翼地将号码记下,轻轻挂断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堆满笑容,对正看电视的婆婆说:“妈,饭已经香喷喷地出锅啦,您先吃着,今天阳光正好,我去把被子晒得暖暖的。”
婆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连个眼神都没给。
约莫五分钟过后,电话铃声如约响起。
“小蕊啊,你怎么样了?你婶子说你从山上摔下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清蕊母亲急切地问个不停。
等到李清蕊母亲问完,李清蕊才缓缓开口:“妈,我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回李家了,现在就在邻村借的电话。”
李清蕊母亲不解:“这是怎么了?李家的人对你不好?”
她一直以为乡下人心地善良,女儿在城里长大,每月还有生活费,不应该受苦。女儿的不满,大概是青春期的叛逆吧。
她语气温和地说:“小蕊,再忍一忍,等你十八岁生日一过,我和你叔叔商量好了,就把你接回来。”
十八岁一到,女儿就能风光大嫁,凭借王保民在工商局的关系,找个城里的好人家,这正是李清蕊母亲嫁给王保民的如意算盘。
“妈,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别再给我寄钱了。”李清蕊语带决绝,电话那头的李清蕊母亲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果断挂了线。
“小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清蕊母亲感觉不对劲,急忙回拨,声音里满是焦虑。
李清蕊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陈军,最终还是接了起来,“王梅没收到生活费,就动手打我。这次我可是还手了,才逃出来的。”
“你婶子说你需要医药费,我上月就把生活费和医药费一起寄过去了,总共二十块!”李清蕊母亲急切地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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