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陈军他其实就是果园的大老板?能这么随意地安排个人进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陈母脸上挂着笑容走了进来,“我拿点东西,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果园的活计总在凌晨天还没亮就开始采摘,清早便有人来收果子。她正打算忙完回来记账,却没想到会撞见儿子和个小姑娘聊得正欢。
自家小儿子自小就冷冷清清的,都二十四岁了,还从未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近过。别人家姑娘上门,就算她使尽手段,陈军也是爱理不理的。这回,可真是头一回见他跟女孩子说得上话呢。
周云,陈母的名字,响当当的一个人物。曾经,她只是个朴实的农村姑娘,进城做起买卖,偶然间与军人陈父结缘,摇身一变成了军嫂。她脑筋活络,空闲时做点小生意,愣是把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旁人家都要强上几分。陈父能干,年过半百依旧在部队里威风凛凛,两个儿子也追随父亲脚步,小女儿更是学业出众,未来可期。
但这位让人羡慕的军长夫人,不愿在家安享晚年,反而重返农村,带领大伙儿创业。她把果园搞得风生水起,让整个村子富了起来,还荣获了“劳动模范”的美誉。
本想着随意一瞥就罢,哪知陈母一见之下,心中暗自惊讶。
“妈,这是李清蕊。”陈军介绍起来,对母亲和李清蕊的尴尬视若无睹。
“阿姨好。”李清蕊害羞地捂着脸,打招呼的同时,心中已然认出,眼前这位就是早上买她虾的那位大妈。
陈母听闻名字,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些,这不就是早上的那个女孩吗?家里那些人还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有啥事吗?”陈母收起和善的笑容,心怀疑虑,想着这姑娘来者不善。她暗忖,儿子在部队再强势,对女人恐怕就不那么在行了,于是她拉过一把椅子,警惕地坐了下来。
李清蕊感到陈母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陈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
陈母哪会不清楚王梅那点坏心思,想起上次在诊所那场闹剧,她挺身而出,亮出儿子军人的身份,就让王梅那货收敛不少。八个字送给王梅:贪财怕死,典型的!
她虽是农村里出来的,可跟随着在军队里步步高升的陈父,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王梅那点小把戏,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果不其然,一提儿子军衔,王梅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那巴结的样子,让陈母直翻白眼。
陈军一解释完,陈母敌意消了大半,甚至想起这小姑娘不就是早上在车站卖虾的那个嘛,可心里对李清蕊还是没啥特别的感觉。
“工作的事,我给她想办法。”陈母心里直犯嘀咕,自家的果园生意惨淡,订单少得可怜,这节骨眼上,能不裁员就不错了,哪还有空招人?但儿子开了口,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妈,先给李清蕊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我带她去县城,把事情处理一下。”
陈母应道:“房间有的是,今年果子卖得慢,没打算多请人,床位倒是有空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要不是看在儿子份上,李清蕊这外来的是进不了这园子的。
“谢谢阿姨,我会努力干的。”李清蕊笑得坦荡,对陈母的冷淡不以为意,也没显得特别讨好。
陈母瞧着她那模样,心还是软了,提醒道:“你若真去告发王梅,小心后果。你这点伤,顶多让她蹲个十来天,罚点款。想过没,她出来了会怎样?我是不怕她来胡闹,但你在,恐怕也安宁不了。”
李清蕊要是离开也就罢了,但既然留下,两村离得这么近,哪能这么容易就罢休?
王梅那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一旦受过罚,更是无所忌惮,明着不敢来惹你,背地里使坏可防不胜防,这种事陈母见多了。
李清蕊懂陈母的担忧,惩罚王梅,固然解气,但自己在这儿的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可就这样放过她,心里那口气,真是难平!
陈母瞧着李清蕊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微微摇头,心里想,年轻人啊,总是急躁些。想当年,她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转念一想,自己这一路走来,要是有人稍微提点一下,恐怕能避开不少弯路呢。
可现在说这些,她也算尽力了。
等陈母一离开,李清蕊自言自语道:“阿姨说得对,这事儿不能急,得慎重。”
她清楚,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不是小孩子一时兴起。
陈军心里早有数,从认识王梅开始,他就知道事情不能这么简单处理。他没劝李清蕊,一是知道她性子倔,二来嘛,他早就有了计划。见李清蕊听进去了母亲的话,他暗自点头,这姑娘,懂事。
“放心吧。”他安慰道,
这件事,交给他就行了。
李清蕊的工作是采摘工,每月有四天假,早餐是管饱的,工资十五块。
这个月已经过去大半,她只能等到大后天开始工作,领半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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