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些费解,梁牧栖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解释。
但温迎看向他,无比认真的,梁牧栖还是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像孤寂的海面漂过一块浮木,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伸手触碰。
触碰——只是触碰。梁牧栖不想要一个拥抱,那显然太过贪心。
贪心不足会让人平白生出不必要的期望,而期望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这是梁牧栖自以为深谙的生活之道。
“你把这两杯饮料放在一起……”温迎突然再次开口了,看向他手中,目光有些微妙,“还能分得哪杯是你的,哪杯是我的吗?”
梁牧栖也回过神,袋子仍被他拎着,温迎捧着杯子的底部,挨个抬起来看了看,毫无差别的两杯水,相似的高度。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但却有着完全相同的两杯水……”她碎碎念,“果然,融为一体了。”
梁牧栖:“我回去重新买一杯。”
“算了,都已经走出好远了。”温迎拦住他,从那两杯之间随手抽出一杯,在眼前晃了晃,嘀咕,“就这个吧,我记得我的吸管是避开了那个卡通人物的眼睛呢……”
手里的饮料只剩下一杯,慢慢沁出了水珠,隔着透明袋传出冰凉的温度,又渐渐被体温熨烫蒸发。
梁牧栖拿起了那杯冰酒酿,温迎在往前走了,她把手机装回了口袋,没再打开外卖软件,而是左右张望着沿街亮起的灯牌。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前方的人回头,梁牧栖看向她,维持着低头去触碰吸管的动作,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地问:“什么?”
“打赌啊——现在才八点,你看路边,很多店铺都开着门。”
温迎指了指那些敞开的店门,人来人往,仍旧十分热闹,接着说:“我们往前走,如果路上没有遇见一家蛋糕店,我就随便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然后我回家,你回医院。如果刚巧有蛋糕店开门呢……”
她顿了顿,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被灯光镀成了金色。
“那我就给你买一个蛋糕,悄悄庆祝你的十八岁,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脚下的这条路,梁牧栖不知道走过多少回。饮品店,文具店,电动车维修处,便民超市,从身侧一一擦肩而过。每一处地址,广告牌上的画面和字体,他都烂熟于心。
所以他知道,这条路上并没有一个无人发觉的角落,矗立着暖色灯光的蛋糕房。
温迎显然也发现了,来时十多分钟的路,被他们走成了二十多分钟,每一处可能藏着秘密的小巷,她都要拐进去看一眼。
梁牧栖一直在她后面,他其实并不抱有怎样的期待,但当她探头探脑地走进小巷,他也会向前迈出几步,从她后面走到她的身边。
因为那些小巷,看上去实在有些过分黑暗了。
可是那样黑漆漆的小巷里面,为什么真的藏着一家连广告灯牌都没有的,亮着很普通白炽灯的蛋糕房呢?
这看上去实在过分幸运,好运的程度突然满格,超出了额度。
于是梁牧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那么,什么时候它会才会透支?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念头,说出来太过扫兴,所以梁牧栖沉默地跟着温迎踏入蛋糕店的店门,什么也没有说。
温迎是不了解他心中的复杂想法的,她走进去,借着明亮的灯光打量那些摆在玻璃柜里的蛋糕样品,仔细而认真地挑选。
现做一个蛋糕需要耗费很多时间,摆在柜台里的那些小三角又有些太简陋了,看上去根本插不下生日蜡烛。
温迎站在它们面前,很是犹豫不决。
老板在旁边看着,主动提起冰箱里还放着一个别人预定后又没来取的蛋糕,只不过那蛋糕是男生送给自己的女朋友的,上面画了一个漂亮的卡通小人,是个小女孩。
温迎问:“能把小女孩重新画成小男孩的模样吗?”
老板回答:“改动起来有点复杂。”
他看了眼一直站在温迎旁边的梁牧栖,想了想,又说,“但是旁边还有空余的地方,我可以在那里再画一个迷你版的小人。”
温迎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提了些小小的要求,让老板把原本的小女孩添加一些装饰,以显示那里画着的是温迎,而不是什么不认识梁牧栖的其他人。
老板问:“画什么?”
“吉他,橙黄色的木吉他。”温迎对着他说,“不太像也没关系。”
老板撇了撇嘴,端起了蛋糕:“你不要小瞧我的美术功底。”
没过几分钟,老板拿着重新加工过的蛋糕走了出来,温迎发现他没有说大话,画出的每一笔都很好看,尤其是吉他。
虽然梁牧栖从进来起就没怎么再说话,但温迎有预感,接下来的场景会变得十分煽情,所以他们没有坐在店里。
而是从老板那里借了板凳,让梁牧栖搬到了门口。
老板说店里还有张折叠桌,只有在吃饭时偶尔会用,让梁牧栖一并搬了出来,叮嘱他们:“过完生日记得拿纸巾擦干净了再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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