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匆匆进门,先叫人将床幔撤下了,然后派人去查。
荣珠和熙虞两人移步到软榻上,她软声哄着,“三嫂可莫要生气,当心身子和肚子里的小娃娃。”
荣珠长舒一口气,尝试散出心中郁结,却徒劳无功。
“我怎能不气,嫁给老三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一胎,底下人还这般粗心,若真是有人耍些阴狠手段,我这一胎怕是——”
熙虞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三嫂慎言,孩子机灵着呢,大人说什么他都听得到,小心他放在心上。”
荣珠眨巴两下眼睛,表示明白,她放心地松开了手。
安排人换好新的床幔后,银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有罪,这房中之物都是奴婢最后审查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竟然没有发现,求福晋责罚。”
她语气中的自责之意像要满溢出来似的。
“你确实该罚,跟在我身边时间久了,竟学着我粗心大意起来。”
荣珠低声呵斥。
都是普通人而已,银杏跟在她身边,难免会有疲惫的时候,但该有的责罚还是要有的。
“罚你三个月月银,本福晋有孕期间所有事情由你和银霜全权负责,将功补过。”
她动动手指,让银杏起身靠近一些,“不过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自从我有孕以来,你可曾歇过?人累得时候才会有疏忽,你得学会给自己松劲儿。”
荣珠轻柔的声音,让银杏忍不住染泪,视线逐渐模糊。
“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你就自行回董鄂府去。”
“奴婢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一颗泪珠顺着眼尾滑下,她抬袖拭去,黝黑的瞳孔轻轻颤动着,眼神坚定决绝。
“算算时间,也到了该用膳的时辰,出门时好好擦擦脸,别冻伤了。”
“哎,奴婢这就去。”
“听说药膳对身体好,我有孕之后胤祉特地去皇玛嬷那里求来了许多药膳的方子,又让府里的太医查看修改过,筛选好多孕妇能吃的,我最近极其喜欢,若是哪顿没有药膳,都吃进去饭。”
荣珠不便下床久坐走动,更不能出屋,就在榻上架起了用膳的小桌。
“对,我想起来,就是你写的那些药膳方子。”
她轻声笑着,“早知道就到你府上去要了。”
“三嫂若是喜欢,我这还有许多,等会儿写给你。”
“还是不了。”
荣珠连声拒绝,忍不住伸手轻轻碰触一下她的肚子,“你这肚子都七个多月了,今日让你出门已是不妥,再让你劳累,你家爷还不得打上门来。”
这话倒是真的。
熙虞双颊染起浅浅红晕。
热腾腾的菜肴一道一道端上来,摆满了小桌。
她一道道尝过去,确实觉得经过改良之后,这药膳更温和,味道也更好吃。
“这药膳经过改良之后确实好吃,你府上这太医能力出众,方子改得极好,这下我怕是要向你求方子了。”
熙虞笑着打趣她,真心夸奖,“每一道菜都放狐尾白鹤来提鲜,想法当真别……致。”
她神情忽地顿住,脑中千丝万缕纠缠在一块儿的思绪,仿佛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线头,她急切抓住。
“狐尾白鹤?”
见她神情如此,荣珠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药膳里不曾放那些野生猎物呀?”
她小声嘟囔着,还不忘用汤匙在炖盅里舀了两下。
难不成是她的舌头不够灵敏,没尝出来?
“狐尾白鹤是一种药材,花心状似白鹤头,花瓣又纤细,由窄到更窄,带有一环又一环的花纹,貌似蛇尾,由此得名。”
熙虞喃喃解释着,神色凝重起来。
“三嫂,新的药膳方子全都拿过来给我看看,恐怕真的有人要害你。”
“快去。”
荣珠放下手中的汤匙吩咐道:“再让人去请张太医。”
熙虞出声阻止她,“不,我出行带了太医,请赵太医吧。”
银杏一听,连忙小跑着去翻出存放的药膳方子。
秋绪则去门外叫赵邝盛进门。
药膳方子足足有几十张,熙虞趁着赵邝盛给荣珠把脉的间隙大致扫了一遍。
药效温和,修改之后的药方尽善尽美。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也难为这个张太医从那么多张药膳方子中,选出能与狐尾白鹤药性相融的方子进行修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害人之人,当真是心思深沉。
若不是她人参一族自有传承,见到狐尾白鹤时,其相关的所有资料都出现在脑海中,她也不一定分辨得出。
着人拿来纸笔,她在每一张药方上将其圈出来。
正在把脉的赵邝盛无意扫到,眼眸不禁一震,心中有了判断。
“三福晋是不是早在十几日之前,就觉得身子疲乏四肢无力,且时常困倦,小腹之处常常似有鱼儿游过。”
荣珠斜靠在软榻上,正色几分,“确实有,这不就是孕期正常的反应?”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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