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敢抬头看她,淡淡道:“金口玉言,朕意已决!”
苗嘉卉直起身子,逼视着他:“皇上,且不提汉女不能为后的祖制,臣妾命不久矣,皇上想背一个克妻的名声吗?皇贵妃等同副后,照样可以替皇上巡幸天下,何必封后?”
胤禛此时心里的愧疚无以复加,他感觉苗嘉卉的每一句话都扇在他的脸上。
他咬牙道:“朕当时只是想抬高你的地位,驳斥那些八旗贵族,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替朕巡幸天下。”
苗嘉卉目光炯炯,与他对视:“皇上,封后是金口玉言,巡幸就不是了吗?皇上如果不收回封后旨意,臣妾宁死也要抗旨。臣妾看皇上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臣妾绝不允许自己影响皇上的名声。”
说完,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胤禛大惊失色:“你要去干什么?你给朕站住!苏培盛拦住她!”
苏培盛飞奔到苗嘉卉面前:“主子娘娘,您可怜可怜老奴吧,老奴要是拦不住您,皇爷肯定要砍老奴的脑袋。”
苗嘉卉停下脚步,面露无奈:“苏公公,你这么大年纪跪本宫,本宫怕折寿。”
胤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既然你不想要皇后之位,朕决定抬苗家入正黄旗,赐姓叶赫那拉,与一等公纳兰明珠同族,赐苗少傅世袭一等公爵。如果真的要巡幸,朕要你平平安安回京。”
苗嘉卉心中嗤笑,胤禛,只是如此,你便心安理得送我去死了吗?可封后是想说就说,想收就收吗?这一局可能不会如你所愿,但终将会如我所愿。
苗嘉卉装出感动的模样:“臣妾谢皇上恩典。”
苗嘉卉却不知道,这还是她的穿越对头允禄给胤禛的灵感。
胤禛松了口气:“你要相信朕,朕不会让你有事。”
苗嘉卉认真点头:“臣妾一直相信皇上,即使皇上不给臣妾任何封赏,臣妾也心甘情愿代皇上巡幸天下,找出藏在阴暗处的臭虫。”
胤禛真的被她感动到了,她的正直诚挚,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他真的无人可信,无人可选。
他是被逼无奈啊。
五月二十五,大朝会,胤禛宣布收回封后旨意,抬苗家入正黄旗,赐姓叶赫那拉,与纳兰明珠同族,赐苗少傅世袭一等公爵。
朝堂再次哗然,先不提苗少傅配不配世袭一等公,封后旨意为什么要收回?
一些暗中败坏胤禛名声的大臣不愿意了,已经有克母的名声,正等着你克妻呢,你说不克就不克了。不行,你必须克,不然提前准备那么多文章,不是白写了吗?
于是,质疑苗少傅的大臣还没说话,一群人纷纷说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既然已经抬上三旗、赐满州大姓,那完全可以封后,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着胤禛乌云罩顶的样子,允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该!”
折腾来折腾去,礼法早就被踩在脚下了。
不愧是雍正,主打一个挑战祖宗法制。
不过,赐姓叶赫那拉,与纳兰明珠同族也说得过去,毕竟之前赐姓纳兰了。
就是这一帮憋着坏的老小子想干嘛,苗少傅给他们塞钱了?
待看到有几个以前是隐藏的八爷党时,允禄才恍然大悟。
胤禛得了坏名声,满州贵族的权威受到了冲击,最后谁赢了。
苗嘉卉!
允禄不由地睁大双眼,名正言顺当了皇后,身上还有和硕长公主爵位,她赢麻了!
她先是利用芳常在和行刺的事,让胤禛意识到天下藏着许多想要他命的人,又利用哲嫔的身份加深八旗贵族和雍正的矛盾,还有什么,一定有自己忽略的事情,起了决定性作用。
胤禛见他在发呆,皱眉点名:“庄亲王,封后之事你怎么看?”
允禄回神,躬身道:“臣弟觉得应以皇贵妃娘娘的意愿为主……”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头就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庄亲王是宗人府宗正,为什么要说这种礼法不通的话?文德长公主如今姓叶赫那拉,满洲正黄旗,怎么不能封后了?一国之母,必须是众臣同意,天下人同意,岂能以一个人的意愿转移?”
允禄气定神闲地回怼:“众大臣同意了吗?天下人同意了吗?本王不是众大臣中的一员,不是天下人吗?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谁也代表不了。”
一直没开口的老九,不耐烦道:“同意的站左边,不同意地站右边,不想选的站中间,看人数决定不就行了吗?你们浪费的每一刻钟都是钱。”
他今日是来听听有没有织造局开张的事,没想到又是为了苗嘉卉那个女人争吵。
胤禛双眼微眯:“照英郡王的说法做,朕给你们一个公平。”
允禄暗道糟糕,雍正对他的人格魅力过于自负了点,这是必输之局。
不对,雍正这是光明正大揪出有异心的人。
果然,支持封后的最多,苗大伯是在反对堆里站着的,倒也没出乎意料。
苗嘉卉就这样在雍正二年,二十四岁时坐上了皇后之位,改变了剧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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