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安天锦懒懒仰身,环抱双臂,明显不是请人的姿态。
牧真感受到他话中挑衅之意。几日前因苍厘单独面见之事撺掇的火星子给这么一拨拉,几乎立刻死灰复燃。
苍厘见人张口就要答应,当场给他按下:“多谢王上美意。只登天之前圣灵子的行程安排满了,暂时是没机会一聚了。”
安天锦略略讶异:“说好要当我的狗,怎么转脸就换主人了?”
说着对着牧真放肆打量起来:“哦,难怪……阿厘,你在他身上看到谁了?”
苍厘避实就虚道:“王上不要说笑了,现在我和天雍是正当雇佣关系。因为塔变之故,神君指定登天前我们都要一起出席公开场合。我们都不愿意也没办法。”
“没听懂。这两件事有关系吗?”安天锦没打算让他混过去。
苍厘只道:“我也不懂。神君之意有如天意,无法揣测吧。”
安天锦颔首:“怪不得圣灵子脸色这么难看。你又惹到人了?”
苍厘:……
安天锦于是笑了:“我们阿厘向来不懂事,难为圣灵子了。作为赔罪,我送你一点礼物。若是他再惹你不开心,尽管用这个。不必担心,人死了我会负责。”
说着示意安盈递上一枚蚀花香包。
苍厘瞥了一眼,压下翻到胸口的杀意:【快收下,别说话。】
牧真黑着脸收下了。正不知要言何以答时,场中传来敦亮的击石声。
会审开始了。牧开兰由两名天雍卫带了上来,一副黄铜镣铐加身,行至月池台心站定,仰头望向对岸主审台。
天钧镇左,天雍定中,天倪慑右。
台上从左往右依次是齐家掌事孙梦如,牧家家主牧芸生,以及……
【三师姐?】牧真一脸不可置信。
那天倪法座上正坐着白家特使白蓼。
苍厘不由怔住:原来白蓼特意赶来是为了三门会审吗?看她闲云野鹤的倒没成想还领了白家家主的使令。
他咳了一声:【看来那天,你在得意楼没遇错人。】
牧真一阵晃神:【我全没同三师姐提过沙雅之事。】
【她也没同你提过。】苍厘一转念,想当初白蓼或许已经给出暗示了。那用来交换第四次占卜的额外筹码,大抵应是牧开兰一条命。
现在倒好,这万中无一的运气成了自己一把剑。烫手。
【提了也无用。她不可能在三门会审里动私。】牧真倒是想得开。
【是么。】苍厘暗道,罢了,反正无论怎样牧开兰都算有救。只若白蓼知晓此案原委,事情兴许更稳妥一点。
或是他两人震撼的目光太过灼灼,白蓼朝这边瞥了一眼,随即大咧咧招了招手,丝毫没有主审官的冷酷威严。
她甚至还指了指下头的牧开兰,对牧真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牧真眼前一黑。
【你们同门之间就没什么传声通气的术法。】苍厘恻隐道,【不是都有月缺棋子吗?】
【不必麻烦……等等!】
牧真却是立地顿悟,旋即将心一横,当着整个审判庭的面对着白蓼无声道出五字:她是无辜的。
白蓼见自个儿师弟眉宇庄严,摇首蹙鼻,虽感不解,但也算收到他的信息,一脸恍然地表示明白。
【圣灵子的办法总是出乎我意料。】苍厘见这两个旁若无人隔空交流,不由叹服月眉老不拘一格的教治之风。
半月池旁立着的牧长骢眼看这白家主审与自家圣灵子眉来眼去,顿感不对,立刻敲响石牌,示意牧芸生执笔开庭。
庭上众人依次出声,场子逐渐热络起来。
庭下苍厘神游天外,脑中却是想起先前与屠舜阳密会的那个早晨。
因他深知安天锦的手段,清楚沙雅若是查毒,那便压根查不到,或者查到错误的路上。所以他对着水镜那头一并参会的牧开兰道:
“不要管那拨人说什么,你说你耳环没藏毒,完全不知道这毒是哪里来的。之前在沙雅势单力薄,屈打成招,假意认罪回东陆就是为了先保一命。”
“嗯?”牧开兰果然诧异出声。
“刚才不是对过么?沙雅王中毒那日,你有不在场证明。虽然他们咬定你派人暗中下毒,但这行凶之人至今没有抓住。那么人究竟是谁派的,可就说不清了。”说着苍厘转向镜外,“至于这一点,得要屠舜阳你来配合。”
屠舜阳郑重点头。
“听说沙雅宫中矛盾向来不少,几个王子各存心思。但王最中意的继承人就是你对吧。迎亲那日也是你代劳对吧。以病重为挟要求参与大典的还是你对吧。”
可惜,苍厘想,这个最无心王座却最受器重的王子,独独不是王的亲生子嗣。
这是他在灵庙时无意得知的秘闻。也知道屠舜阳刚知晓自己身世时,因母之故十分憎恨沙雅王,一度不愿认之为父。
但沙雅王好似格外偏爱此种反骨,并不听信所谓风言风语,认定屠舜阳就是自己金尊玉贵的乖种。在一众费心讨好的儿女堆里,反将这态度怪异的孩子记在心上。
造化向来弄人。
看着屠舜阳面上逐渐复杂的颜色,苍厘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