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立字为证倒不用,小六,爹爹这里刚好有一枚药丸,你要服下即可。”沈四海此刻却是想起了什么其他办法,满脸堆笑看着她。
药丸?
不会是直接要了她命的药丸吧。
沈安歌防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隐在衣袖下的手慢慢收拢,似是不信任他会如此好心。只怕这药丸给她是假,要了她的命才是真。
“我如何信你?”眼见着沈四海已经将一个黑色木盒取出,沈安歌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她活不活都是其次,可若是这药丸药效撑不到她给风书屿报信,她不就是白白送命。沈安歌不傻,这平日待她刻薄的沈四海,竟会如此好心。
“沈安歌,你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爹爹的话你也敢质疑?”
“就是,如若不是瞧着你同檀王关系甚好,谁会让你去做此事。”
都说人心隔肚皮,沈安歌此番才是见到了什么是无理取闹,同这些人说话还真是白费口舌。
“是啊,我可宝贝自己这条命呢,毕竟我还年轻,你们都未躺进棺材,我为何要先走一步?”沈安歌说话,也有几分语不惊人死不休
的意味,直接气白了那些个姐妹兄长。
沈四海此刻也不愿同她多说,只是敷衍着,“此药丸无毒,只要在你成功暗杀檀王,便来找为父要解药。如若你放走了檀王一行人,便是毒侵百骸,暴毙而亡。”
敢情还真是毒药了。
沈安歌也不多话,直接取过那枚黑黢黢的药丸,二话不说便咽了下去。
“现在可以走了?”她睨了沈四海一眼,没等他答复提步便要出去,经过那个被她摔晕的长姐身旁时,还解恨般地踢了她一脚。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洒地离去。
沈安歌便是如此,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她可装不来阿谀奉承,献媚讨好的样子,只是一脚还真是不解气,非要将她那张脸划花才好。
“……”众人无言,却也不敢造次,唯有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投射到了沈四海身上。
让这一个庶女去做如此重要的事,当真可以么?
“放心,那药丸无药可解,即便她没替我们杀了檀王,也是活不过明天。”
沈四海说出此番话后,众人才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这下是真放心了。
他们早看沈安歌那个贱蹄子不顺眼了,方才还真以为沈四海
打算放了她,他们都提心吊胆着,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沈安歌注定活不了。
还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啊。
沈安歌平时性情孤僻乖张,甚少在府中走动,但这张酷似已故母亲的脸,却被府中下人识得。加上今日在京城檀王面前露了面,沈安歌更是大出风头,这回连下人见着沈安歌,都莫名有几分敬意。
“六小姐。”
“六小姐好。”
沈安歌一路走过,迎面而来的下人无数,皆是恭敬同她问安行礼。
沈安歌此番却是没有心思理会这突然改变的称呼,径直走向自己屋中。
树影婆娑间,石桥上立着两人,皆是锦衣华裳,尊容无比。
“怎么了?”敏锐察觉到风九歌微蹙的眉头,与她比肩而立的顾北彦微微捏了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语气带着关怀。
原先是打算小憩的,可风九歌一时看这沈府鱼池,突发了赏鱼的心思,二人站在此处也有片刻,只是刚打算要离开,便见沈安歌阴沉着脸从旁离去。
一向都是乐天派的沈安歌,竟也会露出那种神情来。
“只是觉得很奇怪。”风九歌也不会多松懈的人,自从她入了这沈府,今日同沈四海见过面后,
便总觉得哪里不寻常。眼皮也没来由地跳了跳,似是有大事要发生。
沈少寺要灭了沈府,而沈四海如今怕也是在想该如何暗杀他们。
“你当真要替覃寺门剿灭沈府?”就算是沈四海同司正勾结,人证物证也俱在。可他们此番却是在沈府,没有万全的准备。
至少是在她未参与的时候,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付沈四海。
“九九。”就在风九歌凝眉想着对策时,便听到顾北彦的声音,低低柔柔地传入她的耳畔,她抬眸望去,撞进深邃暗沉的眸底。
“如果是让我离开此处,那你便不必开口。”风九歌早有所料,看着顾北彦,语气虽淡,却格外郑重。
她想,顾北彦定是预料今日会有大事发生,让她顾着自己安全,先行离开。
从他们入沈府大门开始,便注定是不太平的一趟行程,且不说有来无回,便是能活着离开,也定少不了波折。
“九九,莫要胡闹。”他们此刻站的地方正是柳影垂斜,暖意照身。
可风九歌却觉得身边男子似万年冰雪,冷彻入骨。
“本王让洛七染先带你和夏二小姐离开,本王同你兄长明日必跟上。”这并非劝慰,而是铁
定的命令。
顾北彦虽同自己相处不过月半,也鲜少同她发脾气,这般认真的时刻便更是没有。风九歌想,他定是知晓此行艰难,才要让自己先避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