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不待屋内人出声,沈四海一挥衣袖便是一干庭卫上前,直入里屋。
轻车熟路、利落干净。
沈安歌还未看清方才那一幕,便见一旁卧着的二人不缓不慢地起身,风九歌美目带着好以暇接,清清冷冷地朝前投去,而她身后的檀王,亦是一副清贵淡然的模样。
整装待发、明剑晃眼。而这头的两人,却依旧气淡神清,无所可惧。
有人在前打头,沈四海闯入,很快便对上了那道寒凉淡漠的墨眸,本该志得意满、胜券在握,可此番只是同顾北彦对视一眼,他便没了些底气。
目光,不由得投到了一旁的沈安歌身上。
都这分时候了,她竟还没动手?
沈四海深厉的眼眸涌过恨铁不成钢的切齿,随后将目光移回。
“沈大人如此性急便要取本王性命,可是料定自己离死期不远,想让本王早些送你上路?”观这眼下形势,明显是沈四海占了有利位置,但顾北彦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的弱势,墨眸微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厉。
同样替笙皇效力,沈四海不说有多知根顾北彦,可也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
檀王愈是这般不动声色
、冷静自持,便越是心不挠北、稳操胜券。
沈四海不免眉目犀利起来,听檀王话中意思,是猜到自己定会在今日动手。
只是啊,再聪明今日也不过是刀下亡魂,不足为惧。
“本官只是在替王爷寻思,想让王爷束手就擒,切莫抵抗,以免旧伤未愈,便又添了新伤,累累伤痕成了一具死尸,到时送回京城也是不体面。”
沈四海虽是同顾北彦在说话,可眼神却无数次掠过沈安歌的脸,示意她赶紧动手。
即便他此刻便在顾北彦面前,到底不如她离得他们近,快刀斩入,便是一击即中。
已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们敌对着,却依旧惬意谈话,倒也是一番乐景。
风九歌此前听沈少寺提及,沈氏母子当年举目无亲、走投无路时曾来求助过沈四海,只可惜那时的沈四海心高气盛,不仅不理会这对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亲人,还将他们打了出去。
即便不是直接造成沈夫人早逝的罪魁祸首,沈四海到底是逃不了干系。
也难怪沈少寺会如此仇视他,不惜入余党内部只为拿取他同司正勾结的罪证。
如今罪证在手,即便没有洛樾笙
的命令,顾北彦身为一国檀王,也是有权力屠了沈府一门。
赶尽杀绝,便是为了后备无患,再无同司正一派相似的罪根来。
“本王不曾担心死相,倒是沈大人,你的后事可安排好人了?”眼瞅着屋内阴沉低迷的气压,风九歌不着边际地退到一旁,掩在衣袖下的素手两指夹着一枚银针。
“少废话,王爷还是拿命来吧。”沈四海此时早已没了同顾北彦虚与委蛇的兴致,左不过今日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倒不如放手一搏。
顾北彦此行来江淮,即便是带了不少人,可也被余党绞杀了大半,除了风书屿同顾北彦,也没有可以担心的人。
沈四海今日可是召集了所有暗卫,势必要将顾北彦的命拿下。
“砰——”只见一个锦裳身影从内越出,踢落一个木凳,直接打在了沈四海身上。
顾北彦矜贵自雅地落下,萧然清绝,自持一股临危不惧、睥睨天下的气场。
沈四海到底是不会武功,被这飞来的木凳一砸,整个人直接翻出了里屋,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疼得睚眦尽裂。
估摸着是老腰摔断了。
候在外头的庭卫见状,纷纷拔剑上前,只见
一群黑衣之间,唯有顾北彦着一身白衣,袍服干整,纤尘不染。束手而站,却无半分低于人下的气势。
“杀,给我杀——”沈四海此番被气到双眼通红,气狠狠大喝一声。
他要杀了顾北彦,一定要杀!
临止被数人纠缠,无法脱身,目光所及间,皆是王爷赤手空拳便接下庭卫劈过来的利剑,剑眉紧拧。
“王爷!”
此番旧伤复发本就没养好,昨夜抱了王妃回屋又扯裂伤口,王爷此刻怎能再动手?
不再思忖,临止直接以一把利剑挡住三人攻势,拳脚并用,将那些人一干推开,扑身上前要去帮顾北彦。
相传京城檀王武技超群,城中无人能敌,便连风书屿也居他之下。
可看着愈来愈多持剑而上的庭卫,沈四海脸上浮现笑意。若是他真技艺超群便也罢了,可如今是内忧外患,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诸多人的夹击。
束手就擒,不过早晚之事。
沈安歌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打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流遍野、横尸四处。她捂住心口从里头出来,还没迈出一步脚下便多了一具飞来的尸体,身边掠过一个素衣身影。
“啊——
”沈安歌没留意脚下,一个不慎便绊倒下去。
鲜血顿时糊住了她的脸、手,连倾落下的青丝都凝上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彼时的庭院,只有风九歌三人同庭卫打斗。沈四海是算准了时机,将极大部分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