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宁大抵是想从她这里得知一些玉儿的事情,可蔺子桑懒得淌这趟浑水,无论张蕴宁怎么问,她多半只将字眼模模糊糊的带过,并不愿意多说。
三两次过后,张蕴宁大概也明白了过来,聪明的不再追问。客套寒暄以后,便也起身告辞了。
司元半月未曾上朝,这回过去恰得了南地的消息。
南地遇上些小骚乱,部队虽然镇压住了,却也吃力,正上书要皇帝派兵增援。
这事情朝廷才得知,蔺子桑这边却早五六天就知道了。南地的瓜果一类因着这事情耽搁了一阵,消息在来往线路上传递飞速,比驿站的官文快上不少。
与官文差不多时间到达的是司信泓的信件。这一阵小骚乱对于将军府来说,好处大过坏处。在常年无战的地方当兵,要想混出头来难上加难。但一旦有了战事,靠着军工便轻松许多了。司信泓的信件里传达的便是这样一个意思。
“南地,你要去吗?”
蔺子桑瞧着司元脱下外袍,问道。
司元手上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南地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大,且皇帝那里,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我牵扯上南地的。”
他说着向蔺子桑走去,伸手在她的面颊上摸了摸,笑了,“你别担心阿泓,他的功夫很好,又行事谨慎,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再者说,在战场上想要不受一点儿伤是不可能的。要想成长则必定要经历一番苦楚。
“我知道。”蔺子桑点了点头,“我全听你的。”
这句话听得司元十分舒心,他倾身过去在蔺子桑的唇瓣上舔吻一阵,亲的她唇瓣水润,眼神朦胧,才停下来。他将蔺子桑的脸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春色迷蒙的模样再引诱了自己。
“还有两个多月,”他轻声叹道,“可真是难熬,”
“我觉得肚子里头有两个呢,”蔺子桑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手不太老实的伸进司元的衣襟里头往下戳了戳他肚子上的硬肉。惹得司元倒吸一口气,将她捣乱的小手给拿了出来。
“两个……”他低喃,“陈拓倒是也与我说过有这样的可能,”司元皱起眉头来,又安慰道,“桑桑不怕,我陪着你。”
“我一点儿也不怕呀,”蔺子桑歪着头,笑看着司元,“是爷自个儿觉得怕呢。”
她这是玩笑话,却不想司元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伸手握住蔺子桑的手放到嘴边亲吻,“我怕极了,从前阿泓的母亲……生产本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你年纪还这样小,这个孩子来的太早了。”
“我从前也觉得有些怕呢,不过孩子既然来了,那也便是来了不是,”蔺子桑用柔嫩的手抚了抚司元的脸颊,“兴许到时候事情顺利非常呢。”
南地的战事拖拖延延,并没有因为年前年后而有所差别,一直打到了二月将近,早春将歇,才显露出一些要结束的眉目。京都之中没有多少人受到南地战事的影响,依旧和和乐乐。春日处处充满生机,田地里农人播种,春蚕吐丝,百废待兴。
许家的生意到底是一天天式微下去,这是蔺氏崛起所无法阻挡的趋势。这蔺家的车队有其独特之处,从前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南地有了战事后便显露了它的独特之处。没人能在战时的南地继续往来生意,只有这蔺氏的车队,竟来去自如半点不受阻。
许姝心里日日记着蔺子桑,既是不解咬牙,又是无措无法。她不知蔺子桑的所思所想,便忍不住往最恶的去。却不知这
个时候将军府上下忙成一片,蔺子桑哪里还分得出心思给她许家的生意?
陈拓一开始是两日来一趟起居,后来是日日来,到了这几日生产之日近了,他便照着司元的意思宿在了起居之中,恨不得半天给蔺子桑诊一次脉。
蔺子桑躺在软榻上,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肚皮,觉得自己这副笨重的样子着实好玩又好笑。她总是比从前圆润了许多的,原本略尖的下巴此时摸着一层软肉。连她自己也想不通司元怎么就能抱着这样一只肉球亲个不停。
“应该是两个。”陈拓终于在这天诊脉以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阿锦站在边上用了不得的目光瞧着蔺子桑的肚皮,“两个呀,真是了不得。”她想伸手碰碰蔺子桑的肚子,却被司元一眼瞪的收回手。
司元坐在蔺子桑身边,一会儿摸摸她的脸颊,一会儿亲亲她的嘴唇,“桑桑别怕,这京都城里有名望的稳婆都已经住下,若是有一点儿响动,她们立刻便来。”
“我不怕。”蔺子桑眨眨眼,“你也别怕!”
司元在心里叹气,他怎么会不怕?他心里头的小宝贝自己还是个孩子,现在肚子里却又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已经足够惊险万分,两个他甚至想都不敢想。此刻若是有什么神药能将这两个孩子变走,司元恐怕毫不犹豫的就去求来。
千怕万怕,羊水一破,这孩子总归是要生出来的。
司元在院子中间来回踱步,瞧着稳婆一个个进去,又盯着丫头手上的热水盆。吓得那些平日里不敢正眼看他的丫头们脚软的差点将手上的盆子掉了。
蔺子桑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只汤匙,一口一口乖乖的喝着阿锦喂来的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