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拉开孟迟轮椅扶手下的小暗格,放到里头去,这些药在他好之前会经常用到,放在这里方便拿取。
可孟迟看着却像是她在给他收拾东西,药都给捎上了,拉住姜绾的胳膊,“绾绾,我真不是要先走!”
“我只是想……”
姜绾不知他这么急做什么,眼看着夜深屋里的人都靠墙睡着了,别给他一惊一乍地都给弄醒了,“嘘——”
她打断他道:“可以。”
“可以照你说的走官道快些去郴州,没叫你单独走,还有其他问题吗?”
她发现与孟迟说话,说别的都好使,他都能完全理解她未尽之意,但只要与分开走类似的话他就非得说得明明白白才懂。
“那……便没有了。”孟迟小声道,说完又笑了笑,“绾绾你怎么不问我他都跟我说了什么?”
姜绾收拾好东西,准备换位置到火堆旁守夜,闻言道:“你家中之事可以不必与我说。”
“我们只是一起去郴州,你答应负责指路辨方向,我承诺过要治好你的伤,腿伤和刀伤都算,其他的我们都不必过多插手对方的事,所以——”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打听这些。”
姜绾自认十分通情达理,说的话也很如人意,谁知孟迟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他垂着眼不看她,也没再多说别的,只淡淡与她道:“好,我知道了。”
姜绾点点头,径直走开。
孟迟只觉得心上都是窟窿,外头的寒风好似在心间来换穿堂而过,从头冷到脚了。
他原以为这一路的相处,与姜绾总是有些特别的,谁知她竟然是这般想的,她竟说他们都不必过多插手对方的事,她还说让他不要担心。
他的确不担心,他只觉得伤心。
加上骤然听到孟家的变故,让他有种如同坠入冰湖中的寒彻与虚浮,明明此刻他极想跟姜绾说自己的事,想跟她说自己的打算,但都因她的拒人千里之外而尽数熄灭在胸间。
孟迟眼眸中的落寞姜绾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坐在火堆前守着夜,四周十分安静,便将意识投进了空间里,她记挂着孟迟的伤势,腿伤和刀伤都是。
先前因为资源有限,她只能给他糊上笨重的石膏粉,刀伤也处理得马马虎虎,但眼下药仓开了,她有更好的高分子固定绑带,也有对伤口和肺部都更好的药物,甚至不缺止疼药与麻醉剂。
她从药仓里拿出这几样东西,摆放在面前,只苦恼于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它们招呼到孟迟身上又不叫他起疑。
或者找个机会把人敲晕了,再重新捯饬一遍?
醒了就说腿好了些,把石膏削薄了……
这个法子先前或许容易,支开姜尧他们就行,她用过几次了,但现在多了个小破孩,那孩子看着就粘孟迟,又对她有些阴影,不一定能将他支开。
她琢磨着这个到后半夜,从空间出来后看着火小了些,添了柴,抬头就发现孟迟竟然还未睡着,见着她看过去,他立即别开眼,不多时又闭上眼。
姜绾寻思要不跟他明说,只要给药的来历找个合理的解释就行,米面是庄子里捡的,药就推说是赵捕头给的?
但这些都没能用得上,临近寅时初,天还黑着,孟迟跟少年所在的角落屋顶突然塌了,孟迟护着那孩子,被砸得不轻,巨大的声响把人都惊醒了,姜绾箭步冲过去还是晚了,只来得及快速搬开碎木头。
姜尧和其他人都来帮忙,所幸这庄子里的屋顶用的是木梁铺的是干草,木梁经久腐朽也不实了,房屋也不算太高,砸下来不致命
“孟大哥!”
“孟公子!”
呼喊声中,木砾下头传来孟迟轻微的回应,还有蒋星衡的哭声,“孟师兄!救救他!你们救救他!”
姜尧和陈秀兰阿阮都纷纷加快了速度,很快清理了砸下来的干草和木梁,看到孟迟脚虽动不了,但仍旧躬身护住了蒋星衡。
姜尧冲上去要扶他,姜绾立即阻止了,“别动他!”
“先把那孩子抱出来,你们都出去,孟迟交给我。”
她面色透着紧张,其他人都不敢胡来,赶紧照着办,把还在哭的蒋星衡抱出来,带到了外头去。
姜绾速度上前轻把孟迟扶到软垫上躺平,准备检查他的伤势。
孟迟睁开眼看她,只觉得从背后到前胸穿透般的疼,想说话但只有一声闷哼从齿间溢出。
“别说话,先睡一觉。”姜绾利落地给了他一记麻醉。
而后开始不停地从空间往外头掏东西,能用的器械都给孟迟用上做了检查,还好只是断了三根肋骨,腹内没有添上其他新伤。
她趁机会把他周身的伤都重新处理了一遍,腿上的沉重的石膏除了,换上高分子绑带,轻便透气了许多,韧性也好,原本的石膏裹久了,皮肤容易溃烂不说,还容易断裂。
处理完孟迟周身的伤,姜绾累出了一头的汗,但看着他无碍,心头松快了些许,事情做完,她轻轻唤醒孟迟。
“孟迟……孟迟……”
孟迟沉在睡梦中,浑浑噩噩的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听见一道道心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