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姐弟收拾了村中恶霸林宏业父子的事,很快在西石村不胫而走,人人都心中暗暗高兴,只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怕恶霸一家找上门。
而孟迟昨晚回来的时候,家里只一片平静无波,姜绾跟阿阮收拾好了睡房,已经吃过回屋歇着了,只留了一个姜尧在灶房点着火,温着锅里的晚饭等他回来。
他吃过之后跟姜尧一个屋,两张板子搭在条凳上做了两张床也就将就着先睡下。
第二日一早,因为床板太硌,离了逃荒的氛围有些睡不沉的孟迟早起,就见着屋门口放了好几篮子东西。
都是村民地窖里藏着过冬吃的土豆地瓜白菜萝卜花生一类,甚至还有一个篮子里放着一条腊肉。
他狐疑地转着轮椅到门前提进来,这些东西都是给他的?
可是他已经许久没回西石村了,也只有小时候偶尔跟着母亲回来过,大家怎么还是这么热情。
他提着新鲜的蔬菜,高兴地喊来姜尧,要拿去灶房给姜绾做一顿像样的早饭。
逃荒的时候他就见过她对吃的极其糊弄,只要能填饱肚子,色香味都可以不顾,眼下到了自己外祖留下的这处院子,说什么也要让她吃顿好些的。
孟迟腿脚不便,昨天他们收拾屋子的时候,特地把门槛都去除了,方便他的轮椅进出,孟迟留意到这些小细节,又听姜尧说是姜绾的主意,心里就跟早春晒着太阳的雀儿一般,欢悦得不能自已。
没一会儿,灶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姜尧烧火,孟迟亲自掌勺,虽然坐在轮椅上有些不便,但有姜尧帮忙,阿阮也起来了,在另一边打下手,他还是很快就做出来几道香喷喷的小菜。
跟白米粥摆在一处,看着就叫人馋。
“孟大哥,没想到你还会做吃的,这看着就比我们村子里做席面的厨子做的还香!”姜尧兴奋地去喊醒姜绾,不多时,徐惠娘抱着小玥,身后跟着麻团也回来了。
她一早出去打听了进城的事,原来昨天到郴州的灾民还没能进城去,今天排着队的还是七八日前到的那些,许多人还是得在郊外的破庙或是义庄挤着落脚,好在城里有富绅员外出来设粥棚施舍灾民,他们才没挨饿。
跟着姜绾走到郴州的人们,都还惦记着他们,徐惠娘已出现,他们就围了上来,听说他们找到地方落脚了,也都替他们高兴。
还把好不容易要到的稀粥和馒头分给徐惠娘。
徐惠娘都给拒绝了,他们如今还有些吃食,也有住的地方,哪里能要还在外风餐露宿的人的口粮。
听着徐惠娘说这些,姜尧和阿阮都有些唏嘘,向孟迟道:“孟大哥,要不是有你,我们恐怕也要流落在外了。”
“阿姐说爹上外头赈灾去了,不在城里,我们也没有识得的人,连城门也进不去的。”
孟迟看了一眼姜绾,姜绾很淡定,丝毫没有别的表情,一口一口地把自己喂饱,就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孟迟知道她想找机会进城,也跟了过去,姜绾走在西石村里,不时有人跟她点头打招呼。
“姜姑娘早啊,吃过早饭了么,要不上我家吃去。”
“姜姑娘要去哪里,我家有牛车,可以捎你一程。”
“姜姑娘今天早上的菜吃完了么,我家地窖里还有……”
孟迟越听越是奇怪,怎么大家都认识姜绾,而且,早上那些菜,竟然不是拿给他的,而是给姜绾的?
“绾绾,你们何时认识的?”
孟迟不解,路过的婶子眉飞色舞地给他解说了一遍西石村昨日村霸被收拾的盛景。
“哎哟,孟迟你久不回来了不知道,这林家父子平日里就欺东家、压西家的,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家父子三个都是屠户,蛮横得很哩!”
“要不是昨天姜姑娘把他们收拾了一顿,他们可不能这么安静,消停了一夜又一早上了,大家伙儿这心里头都不知念了多少句阿弥陀佛、苍天有眼了。”
……
过往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出昨天孟迟不在家时发发生的一切,孟迟惊觉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抬头看姜绾道:“你怎不与我说。”
“没那么血腥,他们夸张了。”
姜绾没有把事情告诉孟迟,就是觉得自己住了孟迟的屋子,理应替他料理这些琐事,拿出来邀功就不地道了。
“我只是敲了他的牙,给了他儿子一拳头,其他的也没做什么。”
她平静得好像只是走过路过,把伸出来碍手碍脚的树枝折断了扔掉那样的稀疏平常,孟迟不由得叹了口气。
“绾绾,日后这些事你要与我说,我会让他们不再上门来找茬,你说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姜绾不解,她受伤?那林屠户和他儿子恐怕要留下四只手四只脚吧。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来到村口,姜绾想进城去,但从外头回来的人说今日城门不开了,灾民太多,城里的屋棚也满了,收容不下,今日早晨城门就没开,贴了公示出来,说是等安排疏通妥当了,再开城门。
姜绾进不了城,便又回去孟迟家,“那今日就开始,先把剩下的屋子都修好吧。”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