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领着姜尧,在巷子里穿来穿去,绕到那些人守着的巷子里,才知道他们为什么只守在外头不进来。
这里头新搭建了许多屋棚,州府用来收留一部分逃荒来的灾民,里头有不少官府的兵士在来回巡逻。
这些都是早早就赶到郴州,进城来的灾民,如今已经不让灾民随意进城了,官府派兵士巡守,以免有人私藏外边偷溜进来的流民。
难怪孟迟会选这么个地方,那些人不敢随意进来行凶,但同样的,姜绾也不能在这里随意出手与人争斗。
她和姜尧穿梭在巷子里的时候,也见到了不少同样穿着青灰色劲装的人,他们分散开来,也在搜寻孟迟。
“阿姐,怎么办,这么多棚子,上哪儿去找孟大哥?”
姜尧有些着急,若是让对方先找到了人,那可就糟了。
姜绾示意他不要着急,“这里增建了不少屋棚,路很狭窄,孟迟坐着轮椅很不方便,他不会频繁地更换地方,一定是找个地方藏着。”
两人避开那些也在找孟迟的人,慢慢地穿梭在屋棚之间,试图寻找孟迟留下的痕迹。
走了好几条窄巷,姜尧才在一个屋棚前发现了孟迟的轮椅轱辘,“阿姐你看!”
姜绾也瞧见了,轮椅已经被住在这处屋棚里的老丈劈了当柴火烧了,还剩几个部件,可以瞧出的确是孟迟那把。
“老丈,你这轱辘哪里来的?”
不等她反应,姜尧已经上前去询问,那老丈抬起头,见是个年轻后生,抢先把轱辘拨到自己这边,剩下的木块也都推进棚子里去。
“哪里来的伢!快滚快滚,莫要挡着我劈柴!”
老丈的声音大,不停挥手要赶人走,好似怕姜尧要抢他的木头一般。
姜尧正要解释,姜绾上前一把摁住了他的脖子,压他低下头来,不远处,已经有几个青灰劲装的人注意到这边,正朝他们走过来。
“老丈,对不住,我弟弟瞧着这轱辘结实,想问了回去做辆独轮推车,好给家里运些碎煤渣子……”
“走走走,你要做独轮推车,上外头买轮子去,这个我自己留着还要用呢!”老丈扯了张破油布,把轮椅轱辘盖起来,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
“捡破烂捡到我这儿来了,有手有脚的,上外头哪儿不能捡?看我老头子一个人好欺负?滚滚滚!”
姜尧被老丈挥着木棍险些扫到眼睛,姜绾拉着他后退几步,摆手道:“我们不要你的了,你留着吧。”
退开后,拐进了旁边的屋棚巷子,姜绾才略微探头去看,那几个青灰劲装的人,果然也上前来翻看那个轱辘,老丈不敢反抗,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码放好的一小垛柴也被踢散了,面对青灰劲装人的询问,正瑟瑟发抖地伏地求饶。
姜尧心有余悸,方才要不是阿姐及时把他拉住,他们此刻怕是也被人发现了。
“走。”
姜绾看了一眼,听了几句,确定那个老人家只是在路边捡到了无主的轮椅,拖回家劈了当柴火烧,并没有见过孟迟,就拉着姜尧绕开走了。
方才险些被人发现,姜尧瞬间老实多了,再也不激动地冲在前头,跟在姜绾身后,唯恐他们找人的动静被发现,给孟迟带来麻烦。
姜绾带着姜尧在屋棚间窄小的过道走了几圈,既要绕开青灰劲装的人,又要避开巡逻的官兵,找起人来慢了许多。
她正觉得这么个找法不行,想换个法子,一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彩色小旗子。
小旗子被弄得很脏,破布一样搭在窗户外头,但她还是第一眼就瞧出了,是她上次给孟迟的那些。
颜色和旗子尖尖的方向看似随意摆着,但却传出来的意思却是:我在这儿。
姜绾突然停下来,后头的姜尧急着道:“阿姐,怎么不找了?”
“找到了。”
姜绾示意弟弟过来,前面那扇窗户是一间木屋的后窗,在遍地屋棚的街巷里,其实很显眼,应该是这里原本的住户。
虽然有旗子在,但还是要去确认一番,看孟迟此刻是不是在里头,万一是之前摆的,人已经走了,却因此暴露出他们也在找人,会不利于之后的救人行动。
“你在这儿放风,我过去看看。”
姜绾朝木屋子走去,刚刚走进窗户,就听到里头传出来一阵咳嗽声,声音很熟悉,像是孟迟。
听着声儿似是受了些伤。
她皱着眉,轮椅丢了,人又受伤了,他不是要去州府的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模样。
稳妥起见,她走近窗户,正想戳破上头的油纸,确认里头的人真是他,突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穿击而过,姜绾略微后仰淡定避开,一支箭从窗户里射出来,笃地扎在了不远处的木头上。
这下可以确定,里头无疑的确是孟迟。
姜绾离开,去把他射出来的箭拔了,用箭挑开窗户,孟迟正坐靠在一张床上,左手搭弓弩,右手扣着弓弩的悬刀,目如鹰隼瞄准着窗户。
她开窗的一刻,他扣动了弩的悬刀,随即看清是她,咻地把弩往上一抬,箭射到了房梁上。
“绾绾!”
孟迟双目透出惊喜,不敢置信她真的来了,随即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