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将军的确另拨了一顶帐篷给府衙来的医官使用,宿老也给面子,上他们帐篷去待了半日,让人于医书药典或是实际行医看诊中,有遇上难决断的,都摆出来一同参详。
但姜绾显然低估了曹经的厚颜程度,以及缺乏眼力程度。
半日后,宿老回他单独的营帐去了,曹经坐不住,带了三两个人,找了过来,径直进了姜绾他们所在的医士营帐。
姜绾正在给安排来营帐中的兵士接种鼠疫疫苗,江世珍从旁帮手,其他人照旧制营中常用的损伤药物。
曹经进来时,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开始动手翻看营帐里的东西。
瓶子罐子、要膏药贴,无一放过。
“这就是郴西营特制的伤药?”他拿起一瓶白瓷瓶装的药粉,粗粗看了一眼。
“这看着也普通,比不上从前杏安堂用的。”
他先是对范一程等人制的药品头论足一番,又打量起营帐中排着队的兵士,“这郴西营还真是别具一格,竟有女子给人瞧病的特例。”
“都是男子还露出半个胳膊,在下不得不佩服姜姑娘的心境,这都不慌不乱,下手已然稳当,想必是早就看得多了,眼见不怪了。”
曹经打趣,跟着他来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看向姜绾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暧昧之色。
“你胡说些什么!医者行医救人,难道你师傅还教你治病时,男看女不看,凡有女子上杏安堂求诊,你不医么!”江世珍愤然顶了回去。
范一程也嘀咕道:“本来女子行医就少,你还挑这个理儿,我看是你技不如人,没别的可说,才揪着性别不放。”
曹经只管笑嘻嘻,“那可不一样,男子和女子,如何能一样。”
“我就算技不如人,但也比她知礼法,懂廉耻,反正这样的女子,就算医术再出神,也不会有男人愿意娶回家的。”
他尚还洋洋得意,姜绾抬眼瞟了他,只吐了两个字,“出去。”
“出去?”曹经不能相信姜绾竟然敢公然不让他进来。
“我们是吴大人亲自下了令,准许到郴西营中参观研习的,你凭什么让我出去?”
他不满地甩了甩袖子,又看见姜绾用的东西新奇,多瞅了两眼,便有些心痒手痒,想要拿到手里看个究竟。
“你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从没见过。”
曹经走上前,伸手要拿。
姜绾刚刚给一个士兵接种好,把针头扔进装废弃针头的篓子里,回头随手拈了根银针,直取曹经眉心,针尖堪堪贴着他的皮肤停在额间。
曹经不敢再进一步,控不住重重吞了口唾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出去。”
她的东西,不想给谁看便不给谁看,不管他是谁派来的。
“我是吴大人……”
“出去。”
曹经眉心微微刺痛,才明白过来,这女人是当真连吴大人的脸面也不看,当真会扎穿他的眉心的。
他后退半步,眉间的压力松解了些,但领了人过来,就这么丢面回去,岂不难堪,便甩袖哼道:“你等着,我去告诉将军去!”
曹经不敢招惹姜绾,甩袖走了,江世珍气不过,追出去继续骂,一路跟着骂到了将军营帐中去。
姜绾则继续回到位置上,用酒精擦拭了双手,拿起针继续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