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一通话,把屋里的人都听得沉默了。
钱毓不可置信地往前,问那官差,“你说什么?”
“回钱大人,犯人吴开在牢中求死,说罗家父子三人都是他杀的。”
官差又再重复了一遍,详细说了吴开在牢中的过激举动,就差没把他自己撞死在狱中了。
钱毓神色复杂,转头看向吴林,“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方才吴林已经无话可说,眼看着就要承认了,还要带他们去取官印,让他们联名向上递折子的。
吴林闭着眼,眼角垂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唉……”
他没回答钱毓,反而问那官差,“他现下如何了?”
“回大人,已经把人上了枷锁,派人看着了,大人可是现在要去看看?”
“走吧,带路。”
吴林满眼皆是无奈,回头与钱毓三人,及成将军道:“叫各位看笑话了,既如此,不如一起去看看吧,钱大人的疑问,去了或可解。”
他没有说别的,转身走在了前面,其他人忙跟上一起出了花厅。
姜绾和孟迟在屋顶上也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惊,姜绾迅速收好装备,自觉站近,环上孟迟的肩头,“走。”
她等着他施展腿脚上的功夫,节约时间跟上下边的人,好一起去牢中。
孟迟手刚伸出去,没料到姜绾的手臂已经绕上了他的肩头,耳尖迅速红透,怕她发现,赶紧带着人从屋顶上飞跃下来,稳稳落地。
姜绾脚甫一沾地,立即松开孟迟,催他快走,“这边,绕到他们前面的花园。”方才在屋顶上她看好这边有一条小道,可以抄近路,示意他快些跟上自己。
孟迟做了一回升降工具,却丝毫不介意,手搁在方才姜绾环着他肩膀的位置,傻呵呵地翘着嘴角,听到她喊他,忙应了一声好,快步小跑到她身边。
两人抄近路到了小花园,在月亮门处恰好偶遇了吴林等人,成将军一个眼神,瞬时便跟在了后头。
吴林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死牢里,吴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牢。
“你们让他来!”
“听见了么,让他来见我!他不来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们的人去请了么,快给我把这东西解开,锁着我做什么,他没来我不会再撞墙的,快给我解开!”
随之便是一连串的咒骂,因着是吴林的弟弟,牢中看守的狱卒没有拿鞭子抽他,只是派了三个人,在牢中看着他。
吴林赶到,吴开一见着他人,连道了三声好,“你还是来了。”
“还带了这么多人,好,好,很好。”
吴开看着憔悴不堪,眼下的一圈青黑且浮肿,一张脸还是跟吴林很像,却似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灯笼纸,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你在牢中胡喊什么,惊动这么多人,可是想要罪加一等。”吴林不理会吴开,先是一通责备。
“你们不是再查罗家那三个人是怎么死在狱中的吗,人是我杀的,毒药是我给他们的,不用查了,我都告诉你们。”
吴开看着吴林,仿佛看不见牢中的其他人,眼睛只定定地瞧着他,“那父子三个,吃了我给的药,死了。”
“药是我从西南带来的方子,罗延年找人改了些,这药就成了只有罗家才有,我一直贴身藏着,以备不时之需,那天夜里他们三个想要说出硫镪水的事,以求宽宥,我担心事情败露,就把药下在了他们的饭里,看着他们吃下去……”
吴开全程只看着吴林,像一段毫无生气的腐木,只有一张嘴开开合合,说着自己杀人的事。
他说硫镪水是他和罗家父子一起做的,原本想着做出来之后,借通往塞外的商路,销出去换取金银,但本朝不准许这东西通商往来,他们本就是偷着做的,哪知被罗家幺女暴露了。
除了罗家搜出来的那些废弃的,其实在城外一处废弃石场,还存有一批已经制成的,罗家父子其实早就掌握了正确的配制比例,家里那些废品本就是留的后手,他因为担心罗家父子将此抖露出去,以至罪加一等,更是死罪难逃,他才出此下策。
罗家父子时候,他便被迁出了原本跟他们关在一起的牢中,转移到了现在的地方。
“我没想到最后牵累了你,害你险些要背上杀人的罪名。”
“大哥,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我已是逃不过这死罪了,怕是即便秋后问斩,赶上太后大寿,大赦天下也不会有我的份,你就不要替我遮掩了。”
“我不想最后累你为我替罪。”
吴开说罢这最后一句话,背过身坐在牢中的石床上,安安静静地再不发一言。
钱毓和张俭等人听到吴开说,在城外的废弃采石场,还存有大批成功制成的硫镪水,都震惊得愣住了,还是成将军戳了戳张俭,“张大人,该派人前去查看,若属实,还须妥善处置为上。”
张俭回过神,这可不是小事,立即拽上钱毓,“钱大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召集人马!”
钱毓慌张地提起官袍就往外冲,不长的一段路绊了两回。
孟迟小声跟姜绾道:“这么多硫镪水,若是被有心人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