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和孟迟一同回到草庐,离得还远,就觉察了孟荣旌脸上的笑意不对。
他太过胜券在握。
姜绾不懂他这种自信从何而来,他们离开草庐的时候,孟荣旌眼中还有焦急和慌张,此刻已然全都消失了,这期间他既没下山,更没离开草庐,那么唯一带来这种变化的,无非就是他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
她认出来那是孟实留在山脚的人中的一个,本应当在在山脚巡守,但此刻出现在这里,方才又与孟荣旌交头接耳,不难看出来这人去了方才出了事的地方,把看到的回来全都告诉了孟荣旌。
不过她不觉得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孟荣旌先开了口,“姜姑娘,山上可还太平?是否需要我多差些人来,好好把守各处山道?”
姜绾没接他的话,示意孟迟把逮道的丢在孟荣旌面前,目光扫过草庐前多出来的那个孟家仆从。
那人目光闪了闪,不敢朝她看过来,孟荣旌是主家老爷,他吩咐的事下人自然要听,姜绾不计较这个,但也不妨碍她对偷觑且报信、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施以惩戒。
她走向那个人,缓缓道:“孟实安排你们来此,想必提前与你们说清楚了,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能说。”
“你是既看了又说了,没冤枉你吧?”
话说完,她手中弹出两粒药丸,飞入那人口中,掌击他下颌向上一抬,药丸便滑进了他肚腹,几个瞬息,那人便张口无声,双目无光了。
但她到底是留了他一条命,“你也与我好好看过些日子山脚,命便不取了。”
当时她们都没觉察这人气息,想必是站得很远不敢过来,只远远看见有人来袭,更没听到孟岚双说来的人是谁,故而孟荣旌也还不知道她让孟迟丢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那仆从慌忙跪了下来,伏地求饶,但口中无声,姜绾自然听不到,转过身不再理会。
她解决这个人速度很快,孟荣旌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被处置了,这让他极度没有脸面,先前的笑意也瞬间从脸上消失,瞪着姜绾嘴角止不住跳了几下,“姜姑娘,我好心相帮,你却如此对待我的仆从,恐不合适吧!”
“没有哪里不合适,孟族长既然管束不好下人,自有他要受的教训,同样,若是管教不好儿子,也自会有人替你出手修理,一样的道理。”
姜绾示意他看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孟族长看看这个,应当也眼熟。”
孟荣旌不想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哼了一声,是看也不看地上摊成烂泥的人,自顾自要拿捏姜绾,“姜姑娘莫不是想说这与我有关,岂不可笑。孟家何须做此宵小行径,倒是姜姑娘你,山上竟有如此威力惊人的雷火弹,不觉得该好好想想,如何与官府解释么?”
姜绾若有所思,他这是想用山上出现的动静威胁她?父子俩行事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不光明磊落。
孟荣旌见状,自觉拿住了一个不得了的把柄,意味深长地敲打了一番后,便要给个定心丸,他面孔一转,皮笑肉不笑道:“今日山上的事,其实也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无他人知,姜姑娘不必惊慌。”
“你与我儿既互有情意……”他说到这儿,特地看了一眼孟迟,目光落在了他紧握的双手上。
孟迟叫他这一句话吊得紧张起来,余光瞥向姜绾,见着她眉心微蹙,心顷刻间扑通扑通好似擂鼓一般,他既想看她反应,又怕她着恼,最后还是握紧双拳,打断孟荣旌继续往下说,“有功夫忧心山上,不如多看几眼地上,孟族长当真不认得?”
他执拗地不可能当面称他为父,孟荣旌面露不爽,但笃定自己拿住了他二人的软肋,对儿子的窝囊不敢承认更是不屑一顾,哼了一声。
他非但没停下来,反而继续往下说,“姜姑娘聪慧,我和夫人自然是喜欢的,星阑也是你的弟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的眼睛少不得托付给姜姑娘你了,多多费心啊。”
“待星阑眼睛好了之后,你们的事……也好说。”
他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在姜绾和孟迟之间来回扫,隐含的喻义另姜绾十分不舒服,也不知这老儿那根经搭错了,扯些没有由头的事浑说。
“孟族长多虑了,雷火弹而已有何解释不得的。有功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如仔细看看地上的人,孟族长说不认得,但他可是认得你,或让留在你家里的二十多个死士,来认一认,这是不是他们的头领。”
她话说得如此清晰,直言那就是普通的雷火弹,孟荣旌自是不信,如今能寻得到买得到的雷火弹,那一颗也不会有方才那样的威力。
不过她后一句话还是叫他心中一惊,不得不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顷刻变了脸色。
这人的确在前几日领人来了孟家的员外府,留下二十来人,率其他人先行离开了,他知道他们都是孟星阑的人,但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怎么今日在这溪台山上?姜绾又是如何得知的。
“孟族长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就好,令郎行事太过莽撞,你若管教不住,我便替你出手,教他一个道理。”
“人太狂妄,必有祸患登门,他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