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找到这个印记的时候,心头一松。
算这小子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还知道给她留个记号。
这是从前在姜家村的时候,二人上山打猎时用过的,她顺着记号的方向一路找了下去,天刚蒙蒙亮,这地方无甚人烟,安安静静的很快就听到了路旁的林子里传来了隐约的打斗声。
姜绾顺着隐隐约约的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迅速赶了过去。
从她的位置进入林中,没有一条小茎,隔个几步有被踩踏下来的植物倒伏着,或是被匕首砍断的枝丫,应当是姜尧进去的时候才劈踩出来的。
她就顺着这个一直往林子深处去。
外头天刚蒙蒙亮,林子里还黑着,她出营的时候没拿火把,越是往里就越暗,为着看清姜尧踩踏的痕迹,在林子里更是走不快,不时还会踩到枯树枝还影响她听声音辨别方向,且往深处走了,反而听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使得她担心不已,生怕姜尧不是对手,让人给往死里打而无还手之力。
于是只得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只照明棒,探亮了路飞速往里赶。
林子在外边看着不大,但往里走却还挺深,姜绾有了照明的东西,脚下避开了很多磕绊,侧耳听着声音更真切了。
待她顺着林子里的痕迹最后拐了一道弯儿,终于看到了前头有火把的亮光。
姜绾迅速收起照明棒,换了三棱刺在手,几个腾跃就到了光亮里。
她一眼就看到了姜尧,小子浑身是伤,嘴角都破了肿了,两只眼睛也肿得没法看,握着拳头的手更是血迹斑斑,伤口还在不断冒着血,他握着拳垂着手,血就顺着指缝滴答落在被碾得细碎的草叶上,头发也散了好几处,像个鸡窝。
领口扯开了,脖子至胸口往下赫然一道一指半还长的红痕,皮都翻卷开来。
“阿尧!”
姜绾心惊,脱口就喊了一声,再冷静下来看时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
躺着一个比姜尧更惨烈,脸肿的都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
她收起三棱刺迅速朝姜尧身边去,他吃力地睁大眼睛,仿佛终于看清是她,扯了嘴角想笑,但扯不起来,只喊了她一声,“阿姐,你可算来了。”
人就向前倒下,姜绾连忙伸手把姜尧架住,他重重倒在她肩头,长长出了口气,“阿姐,我逮到他了。”
“他……骗了我,我……我逮到他了……”
姜绾心疼地扶着姜尧就地坐下,“好,你逮着他了,他现下再逃不了了,你等着,阿姐给你治伤。”
“绑、绑上,别……跑了。”姜尧奋力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人,姜绾拉住他的手放了回去,叫他不许乱动,把人扶着躺在草地上,为了让姜尧安心,起身用赵经亘的鞶带把他手脚绑上,才回头处理姜尧身上的伤口。
姜尧虽把人逮着了,但自己也被打得够呛,一双眼睛肿得睁不开,干脆闭着,姜绾让他休息,他就当真睡了过去,姜绾花了半个时辰才把他身上的伤处理好,手中有的最好的伤药、止疼药全都给他用上,等她把他收拾妥当了,人都没有醒来,看着是疲惫至极。
姜绾有些心疼,不忍叫醒他,但营里还让范一程他们拖着,没法多躺会儿,包扎好伤口后只让姜尧休息了半炷香的功夫,就轻轻把他拍醒了。
姜尧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甚至都不怎么觉着疼了,立即就跳了起来,要去拖地上的赵经亘,“阿姐,我出来许久了,咱们得快些回营去。”
他是偷摸着离开队伍自己走的,此刻想起来才有些后怕,若是因为不守规矩被逐出营去,就丢死人了。
姜绾让他把赵经亘放下,她来扛着走,“是该早点回去,你这次太过鲁莽了,若是我没找来,你当如何?”
姜尧被数落了,吸吸鼻子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可能让姜绾扛人,伸手要把人扒拉下来,但都被姜绾挡了回去。
“身上不疼了不意味着你伤好了,不想我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再流血,就少胡来。去,走前面去,现在就回营。”
姜尧老老实实地走在前面开路,赵经亘身形不小,姜绾只能半扛半拖把他往外带,两人又走了许久,才出了林子。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官道上开始有要进城的农人赶着牛车、马车、驴车经过,见着姜绾一个女子并两个伤得不轻的男子走在路上,都吓得抽打牛马驴快快过去,姜绾想拦一个牛车顺一程路都没法。
等她带着姜尧和赵经亘赶回郴西营,三个人都有些狼狈不堪,好在江世珍久等她不归,担心地套了辆马车出来要去寻,离营门口二里地的时候就遇上了。
“姜绾,姜、姜尧兄弟!”江世珍情急之下直接喊了她的名字,紧接着又喊了姜尧,丢下马鞭赶紧跳下车赶了过来,眼底都是担忧和挂念。
“快上马车。”江世珍赶到姜绾姐弟面前,立即从姜绾手中把碍事的赵经亘先接过手,把人丢上马车,正想回过头去找姜绾,一匹马扬着风疾驰而过,等他挥散扬起的泥尘,才看到马上下来的人已经把姜绾扶上了马。
“孟兄……”
江世珍看着来人,有些恍惚,不知孟迟是何时赶来的。
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