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西营入宣城仅仅待了三日就即刻启程继续朝东行进。
没了安王设阻,使团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只一星半点,永王令成骏雄带队,跟行军打仗似的,四五日就过一座城池,十八九日就近了梁州边境,估摸着再有两三日,就能进禹州了。
大周皇城就在禹州东南,等入了禹州,沿路便都会有当地官员率府兵接应,郴西营则分出一半人手继续护着使团进京,另一半由李长安率领,拐道往郴州回峄城。
姜绾过了二十来日的舒坦日子,也有功夫把想做的事慢慢铺展开来。
陈邵君那头动作很快,已经命人把她送去的东西拆解了,又收到她的图纸,立即就寻了能工巧匠比照着逐一复刻,还在邵州一处空旷的荒地盖屋建房开始生产制作,三不五时地就给她来信说说进展,若有弄不明的地方,也找她逐一解答。
去雪山的日子也定下了,照着目前的行进速度,二十日后抵京,在京中留七日,第八日就与陈邵君在京郊汇合,出发前往雪山。
姜绾手头还多了好几封溪台山捎来的信,因着不知他们何时落脚何处,孟岚双动用了孟家的暗桩,专盯着使团的行程奔着来,她手上最早一封信还是他们在宣城时候发出来的,压在孟家负责送信的人手里,直到她在梁州和禹州交界的淮岗城,才被追上一股脑都送了来。
淮岗城东临禹州,是梁州离皇城最近的一座城,是以也更为繁华些,入了城后成骏雄下令在城中补给,少不得要留个五日。
驿馆的客房里,姜绾花了一日功夫看完了溪台山来的信,信都是孟岚双写的。
说有一个叫小五子的带着她的东西上了溪台山,陈秀兰和阿阮看到东西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弄清原委后舒了口气的同时,也按她说的支了银子给小五带走,只是她们都想不透她要这么多人做什么用,陈秀兰颇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人的欺负,惹得阿阮掉了许多眼泪。
又说她一个人看守着偌大的溪台山,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有来看病求药的,也有来惹是非的。求诊问药的也就罢了,来触霉头的她全都扔下了山,每天要扔好几趟。所以就算有麻团帮忙,也忙活不过来了,她便私下招了些人手组了个巡山队,先前没有他们的消息就没能给她说,问她是不是要人,她手里有十七八个。
还说她组的巡山队,以前受过她恩惠的高猎户和黑子都来了,人是熟人挺好的,就是鱼汤喝得腻。溪台山如今可热闹着,什么时候她回来让她见识见识她新学会的脍鱼。
十几封信孟岚双絮絮叨叨的就占了八九封,余下的是陈秀兰和阿阮的,陈秀兰没什么废话,把溪台山药材、药农和盲童的事说清便没其他,她如今负责着整个溪台山药材的进出,有时跟着蒋翠屏出远门一走就十来日,很忙。
阿阮则是下山找附近村子里的秀才帮着写的,没说其他也没提她自己,通篇都是关切她和小玥在外头吃得好不好住得舒坦不舒坦,若是在外头不好就快些回来。
姜绾认真看完了每一封,有些还反复看了好几遍,溪台山的这种生机勃勃和平静祥和让她心中熨帖得很,她花了许多时间给他们都复了信,让孟家的暗桩把信领走送回去。
人才刚走,孟迟就进来了,孟家来人,他总是避着。
今日也是这般,人走了他就进来坐下,问姜绾信都看完了么,“岚双可有问起我?”
“没有。”
姜绾不由得好笑,既然记挂着,怎不见他给岚双去一封信,等着人巴巴地来问候他。
孟迟无所谓地挥挥手,“岚双巴不得我记不起她吧,我不在你也不在,她在溪台山不定张狂成什么样了。”
“你别这么说她,岚双做得挺好的。”姜绾替孟岚双说话,孟迟哭笑不得,“你先看看这个,再护她不迟。眼下隔着远,你我都不在,好不好的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她是不是说为了溪台山安慰,她请了人来护山?”
说着他推了样东西到她跟前,是个竹筒。
姜绾狐疑地将其打开,从里头抽了张纸出来,她展开阅后,算是懂了孟迟方才何出此言。
孟岚双说的是找来一些人共同护山,但没说找的什么人,孟迟手中这张条子就写得清清楚楚,溪台山聚集匪众,峄城知府杨翰宁三上溪台山劝降未果。
“匪众?哪里来的匪众……”姜绾看向孟迟,不免有些担忧,都惊动府衙来劝降了,还没降得了。
岚双在信中对此只字未提,“这些消息,你哪儿来的?”
她问完了才想起来,孟迟先前提过说还有人手可用,难不成这些消息就是那些人送来的么,他把人留在了峄城守着溪台山么。
孟迟把剥好皮的果子递过去,先不说他自己,只说孟岚双,“不是匪众,是岚双从前在外头胡跑的时候结识的一些绿林,还有峄城里一些从镖局出来的镖师,人聚得多了,仇家也就各式各样都有,不乏有权有势的给杨翰林施压,就有了聚集匪众一说。”
“杨翰宁连这也分辨不出来么?”姜绾皱眉,又想问是些什么权势在峄城还能给他杨翰宁施压。
“若是不知就里,就不会三上溪台山而是直接带人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