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忙把女儿推开些,低头看见被弄脏了的礼服,眉间愁云满布,宫宴就要开始,这礼服弄脏了可不得了。
这下不但孙思意要去更衣,她也得去处理处理这补子上沾的湖水,水中绿藻遍生,这把补子上的丝线都染脏了一小块,孙夫人嗔了孙思意一句,“你这孩子,也不知当心——”
说着眼风凌厉,向姜绾扫去,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赶把她女儿推入水中。
姜绾就在湖边,抱臂悠闲站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这让孙夫人不由得更来气。
“你是何人?”孙夫人上下打量姜绾,一身布衣,模样倒是出挑,既不是宫女也不是这涼京中哪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却混进这御花园中,莫不是身份特殊?
“娘——她、咳咳、她是郴西营的一个医女!她推我!”孙思意咳了几口水,姜绾突然发难她整个人都懵了,此时只想找她娘给她做主,也不敢再用手指着姜绾,怕把手伸过去又给拽住丢到水里去。
“医女?那便是随成将军来的了?”孙夫人目中的警惕之色散去,既是一个医女,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家老爷是户部右侍郎,思意怎能叫一个小小医女欺辱了去。
“来人——”孙夫人正想唤在湖心亭附近候着的太监出来,把这医女也丢进湖里去,再让老爷去跟成骏雄要个说法。
“夫人,可不能如此。”
孙夫人的话被打断,先前主动帮过姜绾说话的那位姑娘站了出来,“孙夫人,意思落水慌乱可能记不清了,方才是这位姜姑娘把她从水里提出来的,我们都看见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没点头的看向孙思怡的目光也都是看笑话的神色。
方才孙思意三人特地挡了众人的视线,不叫人看见她们推姜绾,自然也就没人看见姜绾拽她下湖,看见的都是最后姜绾颇费周章把她从水里拎出来。
至于另外两个,自姜绾把孙思意丢在地上的时候,就挨个收到了姜绾的眼神警告,若是胡说八道,就挨个都下去一遍。
那两个不敢吱声,其他姑娘们又大半都瞧见了是姜绾救的人,孙夫人话到嘴边僵住了,“什么?”
她环顾一圈周围的姑娘们,冷笑,“你们亲眼所见?”
“这么说,是思意撒谎了?”
这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当众就承认了,思意什么身份,那个医女什么身份,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传的是思意落水反诬了救她之人,那还不如是这个医女把思意推下了湖中。
“我看方才她们几个站在湖边,你们却都在远处,看见了她把思意带上岸,可怎知不是她把人推入水中在先,害怕被追究才行此一着呢?”
孙夫人眼神一一扫过方才点头的姑娘们,这些姑娘的父兄都在朝中为官,不帮着思意,反帮着一个外头来的医女,怎么这么可笑。
孙夫人眼神凌厉,其他命妇也纷纷从湖心亭来了这湖边,各家姑娘都被自己母亲看住,有再想说话的也被她们娘用眼神堵了回去,一时无人再搭腔。
孙夫人眼中有了轻松之意,宽慰女儿,“好了,别哭了。”
“娘!把她丢进湖去!让人按着不许她起来!”孙思意记恨方才被踩入水中,一定要姜绾也尝尝这湖水的滋味!
“好好好,你快些随我去更衣,这湖边有风别着了风寒,这儿自有娘发落——”
她安抚自己的女儿,正要命人看着姜绾等她更衣回来处置,突然一声慢着从御花园外传了进来。
“是谁啊,竟敢对姜姑娘无礼,李总管,还不过去看看?”
随后,孙夫人就看到统领后宫所有太监的李公公领着三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进来,却是永王府上的三位新封的夫人。
李公公面上扬着笑,应了声,“老奴这就看看去。”又叮嘱道,“三位夫人小心脚下,湖心亭湿气大路面有些滑。”
孙夫人面色渐渐不好,如今谁不知成将军是站永王的,这一听就知道是给这医女帮忙来的。
可这只是个营中的医女啊,怎会惊动了永王府的三位夫人为她做主。
永王未有正妃,这三位原本也只是侍妾,近来才封了夫人的,此刻就是府中的女主子,不是她一个侍郎家的命妇可以出言顶撞的。
她拉住还在聒噪的孙思意,甩了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还不闭嘴!
“娘——”孙思意跺脚,方才不是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要让人把姜绾丢进湖去的么!
“孙夫人,孙姑娘,老奴方才听着是要让人把姜姑娘丢进湖去,这——没听错吧。”
李公公已经走到面前,孙夫人悻悻笑了笑,这话哪里敢接,孙思意周身还湿着,躲在她娘身后,一时也不敢吱声了,这李公公是总领后宫的太监总管,她敢朝姜绾嚷嚷,可不敢在他面前多嘴。
“那就是——没有这事儿?老奴听错了?”
李总管又问。
孙夫人干笑道:“李公公,这思意也落了湖水,女儿家家的面皮薄……”
“嘿哟,孙夫人,老奴可不敢说令嫒的不是,一会儿可也让人把老奴丢进湖中去,老奴这水性不好,可起不来啊。”
“那哪儿有的事,不能、不能。”孙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