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一时气急,竟忘了这里不是她钟家府上,站在旁侧的宫女站着未动,外头自然也不会有下人进来把人拖走。
跟着过来的伍夫人和景夫人忙把人拉住,劝道:“先看看雪莹,旁的另说,宫里也不是无故随意能伤人的地方,若真是有人故意伤了雪莹,陛下和娘娘们都会做主的,钟夫人万莫气坏了自个儿。”
钟雪莹这会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左手捧着肿成猪蹄的右手眼泪哗啦啦地流,“娘——打死她,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钟夫人瞧着女儿的手腕肿得快赶上碗口大了,心疼得不行,寒着脸什么劝也听不进去了,这晚些还要接旨谢恩的,顶着个肿成猪蹄样的手如何面圣!
钟夫人把钟雪莹的手交给景夫人和伍夫人处理,怒目瞪着姜绾,这会儿她总算想起来这个医女是有人罩着的,也记起这里是宫中,没有钟家的家丁仆妇供她使唤。
但她也不想放过姜绾,钟夫人步步逼近,走到她面前,永王府算什么,若是往日她自会让三分,但在过不多久,她雪莹也要是安王府的人了,还是正妃!
永王府的夫人算什么,三个加起来比不上婉莹一根手指头,这口气今日不咽也罢!
“呸!说你是腌臜下贱货还脏了我的嘴了,你一个医女,怎敢动她?”
“这里不是湖心亭,更不是郴西营,没人能护着你,如今就算你自断一条胳膊去大理寺自告,这事也轻饶不了,今日我便要你……”
“谁要断谁的胳膊啊?”
钟夫人刚朝姜绾腰间伸手,准备拧她的腰,再用绳子把她捆了塞上钟家马车,等宫宴散了回府沉塘或是投井再行处置,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于莹华领着一排宫女大步迈进屋里来,宫女自是跟娴妃要的,才走近这处就听见钟家的妇人要断姜绾的胳膊,她怒目闯进来,环视一圈屋子,最后瞥了眼钟家母女,心下了然。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
“原来是钟夫人和钟姑娘。钟尚书好家教,陛下在御花园设宴款待肃国皇子,你们在这处喊着打打杀杀断人胳膊,好大的威风。”
“看来今日李总管说的话钟夫人是忘了,这宫中除了皇上和娘娘主子们……”
于莹华不用说完,今日湖心亭里李公公的话自是深入人心,景夫人和伍夫人脸色一白,忙起身道:“夫人恕罪,钟家姐姐也是护子心切,雪莹的手腕被这位姜姑娘掰折了,她身为人母一时冲动……”
“哦?手腕折了?”于华音调一转,走到姜绾身边,让宫女去把钟雪莹拉起来站着,“无缘无故的,什么也没干就折了?我站在这儿这么久怎么也不见姜姑娘来折我的手腕,你们的手腕不也好端端的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么!”
“钟姑娘,你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连手腕也保不住?”
于莹华背着手在身后比划着让姜绾稍安勿躁,这里都交给她。
姜绾见她来了,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若不然,这钟夫人便跟她女儿同病相怜去吧。
“你——你强词夺理!”钟夫人砸了一个杯子,大声呵斥道,“分明是她动手在前,你不问她缘由,反来问雪莹,你、你这是偏帮,我、我要去陛下那里——”
“去陛下那里告发我们?那便去吧,正好也和陛下说说看钟姑娘离席来此都做了些什么,我看这屋里四下翻得这么乱,钟姑娘你在找什么?找着了么?”
“这里可不是钟家,随随便便可以说搜就搜的,就是外头的白羽卫,也不能擅自做主搜任何一间宫殿。不知钟姑娘你——是奉了谁的旨意呢?钟大人?安王?”
“我、我、我……我看她在这儿私会男人……我才……”
于莹华三言两语便叫钟雪莹脸色发灰,连手腕疼也顾不得喊了,慌忙解释道。
“男人?私会?钟姑娘这种话可不兴乱说,你瞧见了?哪儿呢,男人在哪儿?私会?你当外头守着的宫娥都是眼瞎耳聋、沿路巡守的白羽卫都是蠢笨无用的吗?陛下设宴款待功臣,这上上下下多少人尽忠职守,都比不上你钟姑娘一人眼亮心明?”
“钟姑娘还是提前备好说辞,免得殿前言行无状,惹了陛下厌弃可是要坏了自家前程的。”
于莹华还有一层未明说,宫女们便罢,白羽卫中多少世家子弟,因着钟雪莹一番话别人都成了笑话了,这些话若真告到皇帝面前,钟家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何况这里还没有什么男人,别说男人,连只公猫都没有。
钟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进门时光顾着看女儿受了伤,没留意这里头很乱,这时再一看,冷汗就冒了出来。
哪怕是寻常人家堵老爷们偷腥,那也是关起门来悄悄儿的,免得传出去个善妒的名声,但这儿不是钟家啊!雪莹又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传出去岂不当真如永王府的人所说,要给钟家惹个大麻烦!
钟夫人心头突突跳得越来越快,瞪了钟雪莹一眼,先前的心疼都化作了埋怨,怎么做事这么不当心!
钟家母女的反应落入姜绾眼中,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用不着说,就让钟家母女哑口无言,不由得用眼神给于莹华竖起大拇指,在外头吃苦受累的时候没瞧出来,她在自己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