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退后!”
亲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常年习武的精壮身躯,外加手持兵器,几人连在一起将长枪一横,竟硬生生地将人拦了回去。任海浪如何凶猛,到最后都无济于事地敲在密不透风的铜墙上。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放粥啊!想饿死我们是不是?”
“知道你们有钱,不愁吃喝!但也不必这么羞辱大家伙吧?打着赈灾的旗号,明晃晃摆着粥米吊胃口,死活就是不将吃食交到大家手上,耍人玩呢你!”
“对啊!太可恶了!你们这群权贵!高高在上不管民间疾苦,简直枉为当人!”
“赶紧放粥啊!快着点!到底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
人群中抱怨怒骂声四起,若换成从前的宋辞肯定早就慌了,估计会忙不迭的跑过去好言好语安抚,自证清白。
可时移事易,现在她经历的多了,所见所闻所感教会她许多道理。
其中排在首位的,便是面对舆论的无端质疑,无需自证。
她不是身在法庭,眼前的不是法官,她更没有犯罪,凭什么去剖开揉碎自己,摊给大家看?
有时毫无意义的解释,就像去证明自己吃了几碗粉。
最后在众人眼里,尊严,诚信,清白确实扳回一城,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未经世事之前总以为名声和清誉最重要,她要给所有人都留下良善无害的印象。
现在想想实在是天真愚蠢。
解释要审时度势,确认解释的这个行为会为自己带来益处,减免害处。例如当初在东街做生意,她要给潜在食客留下好印象,笼络人心,所以必须说清围绕自身的那点破事,免得落个背信悔婚,忤逆不孝的骂名。
比如对萧让尘解释,让两人消除误会,彼此更坚定。再比如为一条小命,在皇帝面前拼命自证立场……
而在上述之外,这群流民并不符合解释的标准。
她一不当官员,二不修菩萨美名。她只是出于骨子里的不忍,赈灾能让她坦荡无愧,心里舒坦……
说来说去,她为百姓,却也是为自己。
如此,只要事做了,自己高兴了就行,倒也不必摆出笑嘻嘻假惺惺的一副普度众生嘴脸。
宋辞站在由亲卫组成的人墙后面,抱着膀子,饶有兴致看着几个大汉目眦欲裂,言语煽动周遭灾民的情绪。
“说什么心怀百姓!又是祈福又是赈灾的!全他妈放屁!都是骗人的!大家伙这么苦!她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见!竟还忍心摆着赈灾粮不放?”
“依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什么赈灾,全是做样子给外人看!实际背后克扣朝廷给咱们的救济!转手倒了充实自己的腰包!”
“那怎么办?眼看吃食摆在面前,总不能守着锅饿死吧?实在不行咱们反了吧!”
“我看行!别瞧她带着兵,但也架不住咱们人多!大家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他们扛不住的!”
“可她是公主啊!冒犯了公主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你不怕死不要紧,总得想想你一家老小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明天呢!管他妈什么的一家老小!”男人不耐烦,挥了挥沉甸甸的如若熊掌的大手。
丧气和冲动是会传染的。
被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联想到了自己近日受到的灾祸搓磨。
日子艰难困苦,一眼望不到头,令众人纷纷气血上脑,高举起双手。
“就是!我一家老小早死光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我孩子病了半个月,眼看快不行了!要是没这口粥米下肚,必定活不过明天!管他什么天王老子!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只要能拿到吃食,我谁都不惧!”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哪怕今天我死了,我也得拉他们垫背!”
气氛渲染到最高处,但凡有一丝血性,并且身体尚有力气的灾民纷纷加入到对抗的行列中。
墨风脸色凝重,立刻拔出刀,上前将宋辞护在他身后,严阵以待。
“大家不要怕!我刚听京城里的人说,这丫头根本不是天家血脉!她就一冒牌货!就算出了事想来皇帝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
“她就是个厨娘!跟我们一样平头百姓出身!甚至她还不如我们呢!听说是从北境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来的!”
“诸位父老乡亲!大伯大娘兄弟姊妹们!咱们团结在一起,攻进去夺了她囤积的粮食!分了她铺面里的物件!不是都说这是京城第一食府吗?里面肯定有好些值钱的玩意!咱们拿出去给钱就卖,肯定有人愿意要!至少短期内不愁吃用,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好!我看她这里能遮风避雨,咱们将这里占下后,让老幼妇孺住进去,总比露宿街头强,你们说呢?”
灾民们越说越激动,一窝蜂地围堵上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