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离走在偌大的府邸中,路上遇到的护卫下人谁见了都会跟他主动问好叫一声离哥。
他本就无半点官职,按理来说他这二叔权倾朝野,他想去哪里做什么官都看他心情,只是他不喜欢做官,只喜欢喝酒。
离哥是他时常流连于烟花柳巷时,那些风尘女子对他的称呼,他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光是听到这一声离哥,他便想起了美人入怀时的软玉温香。
“啧,也不知道那个叫庆丰镇的地方,有没有上等的喝花酒的地方……”
他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晃晃悠悠朝着府邸外走去,范在则一路小跑跟在了他后方。
范在为苏音离牵来了最好的骏马,苏音离踉踉跄跄上了马,随后趴在了马背上。
“离哥,一路小心。”
“知道了……”
苏音离伸手随意拍了一下马屁股,若不是他喝醉了酒没用多大力气,座下马儿都得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飞奔开来,搅得市井之地不得安宁。
“哎,离哥,庆丰镇在南面,你得从南城门离开!”
看着苏音离趴在马上一路朝着北面行去的时候,范在急得不行,连忙再度跟了上去。
“吵什么,我知道。我得先去尝尝女儿红,丰街酒巷的女儿红和春红院的女儿红都得尝尝才能放心离开……”
“……”
范在停下了脚步,任由苏音离趴在马背上离开了。
看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他的心中不免忧心忡忡。
他倒是不担心这位看似是个醉汉,实则是世间绝顶高手的离哥在庆丰镇同样发生什么意外,他只是担心这位离哥到不了庆丰镇……
苏音离就这样趴在马上,偶尔抬头看看方向,调转一下马头。
京城的街面上是不允许纵马的,不过一来苏音离的马走得很慢,二来没人敢管他。
京城里的巡逻守卫都是青鳞军的一员,之前跪在他二叔面前禀报消息的,就是青鳞军的千户。
夏日微风暖,处处好时节。
丰街酒巷在京城里是很出名的地方,这是一条宽巷子,其中大大小小许多商家都在贩卖酒水,各家的商品加在一起汇聚成了许多种珍品美酒,是京中酒鬼最爱去的场所。
苏音离趴在马上来到丰街酒巷里的时候,巷口的老板立刻便看到了他。
“离哥,打酒?”
“女……女儿红啊……”
他半眯着眼,低垂的手臂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气无力,但是他手上的酒葫芦却始终没松手。
“妥了,我这就叫人给您打满上好的女儿红,肯定是您最爱喝的那一种。”
老板拿过苏音离手上的酒壶,很快便让店小二打满了一壶酒,再由他亲手送了回来。
“离哥,您的酒。”
“自己拿钱……”
老板闻言看了看苏音离腰间的钱袋,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离哥,您上回给的酒钱很多,这回小弟就不收钱了,您慢走。”
“自己拿钱……否则砸店……”
苏音离睁开一只眼看向那酒铺老板,后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诚惶诚恐取下他腰间的钱袋,从里面拿出酒钱,又帮他系好了。
苏音离又拍了下马屁股,他身下的马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老板,那是谁啊,您怎么对他那么客气?”
年轻的店小二一脸稚气探出头来,他昨天才来这边当店小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身边这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老板如此低声下气笑脸相迎。
“他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土包子,他可是苏音离啊……”
“苏音离?苏音离是谁?”
“你从前可曾听过京武双山,南辞北音?”
“好像听过……”
“南辞北音里的北音说的就是他苏音离……”
店小二愣了一下,旋即满脸浮现出震惊神色。
“刚才那个酒鬼……竟然是天下第二?!”
丰街酒巷里靠着墙边的地方同样有很多醉鬼,他们之中有的人扶着墙大口呕吐,有的人一脸傻笑抬头望天,还有的人光着膀子满脸通红靠在墙边蜷缩着身体睡着,还好如今是夏日时节,若是放在半空中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季,醉酒以后如此躺在地上睡一夜恐怕就得直接被冻死了。
苏音离趴在马上,视线在这些人身上逐一扫过。
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实在寻常的一份子,纵然是冻死街头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之心痛惋惜。
苏音离想着自己若是有一天死掉了,这偌大的江湖里肯定会动荡一阵,随着时间推移,他也就逐渐被人遗忘了。
这样想来,他和这些东倒西歪的醉鬼也没什么区别。
穿过丰街酒巷,前方便是花街柳巷了。
两条巷子彼此相对,只不过丰街酒巷要宽些,花街柳巷要窄些。
京城里也有许多很有名的青楼,其中的诸多头牌们也称得上是肤如凝脂肌如雪,吹弹可破润而洁。
这些头牌能歌善舞,引得平日里各种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以苏音离的身份,他本应当去那里,但他偏偏爱来这上层人士瞧不上眼的花街柳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