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时府的时候,由于时三昏迷不醒,柳夫人身死桥下河中,时步亡于狮口之下,一时间洛城的时家里竟然没了能说话的主人。
之前在洛风场和时步一同观看西域驯兽表演的少女将一行人请到了时府中的一处偏厅里。
“这处偏厅本来是柳夫人图个清静常在这里绣花的场所,偏厅里的陈设布局样样都由柳夫人亲自操办,看上去雅致又有格调,她是个很有眼光的人。”
少女的声音自偏厅门口传来,正欣赏着厅中字画的李自归也因此转过头来。
“我叫丁月,和时步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父亲是山西一家粮店的老板,与时伯父是旧识,所以从小我就常和时步在一起玩。上次他回山西与我见面时跟我说了许多在洛城见到的场景,我心生向往,便让他带我也来看看洛城在中原里独有的西域风景。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丁月将泡好的茶端上来的时候,嘴里跟众人说着自己,眼圈却不禁微微泛红。
“姑娘,请节哀顺变。我们此番过来,只是因为时步之死另有蹊跷,再加上柳夫人也死于非命,所以特来调查一番。”
蔡顺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诚恳,一点也没有当官之人该有的架子。
“蹊跷?他不是被狮子咬死的吗?之前在洛风场,我亲眼所见……”
丁月咬着嘴唇低下头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自归拿起面前的热茶掀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现在不是赏茶的好时候。
“丁姑娘,我们都亲眼所见。”
就在偏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的时刻,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串灵动的脚步声,随后蔡嘉就从门口探出了脑袋。
“大家都在呢,本小姐来喽!”
她的出现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确实瞬间便让偏厅里的气氛没那么沉重了。
蔡顺皱眉看了蔡嘉一眼,随后冲着她轻轻摇头,她便闭上了嘴巴,装出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来到了蔡顺面前,还特意将自己的双手交叠在身前。
在蔡嘉的印象里,大家闺秀或许都是这般恬静的。
“丁姑娘,那日去洛风场看西域表演,是你和时步谁主张去的呢?”
蔡顺对着丁月开口发问,后者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
“是时步。他从前便看过,因为我没看过,所以他就想带我去看看……”
“那他每次从山西来洛城,都会去洛风场看西域表演吗?”
“不会,那种东西也就是看个新鲜而已,他应该也只看过一次……”
一旁的李自归将蔡顺对丁月的问话听进耳中,不免感到有些头疼。
这种问题都能问得出来?
想看西域美女聚在一起跳舞显然有更好的去处,没必要去洛风场看驯兽表演,时步年纪轻轻,还能对西域雄狮情有独钟?
听到丁月如此回答,蔡顺面露失落神色。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时步每次到洛城来都会去洛风场看西域表演的话,那凶手会选择这样的作案方式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这对于时步而言并不是个注定的死局,其中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时步如果不上台参与表演,那他就不会距离那只雄狮如此接近,自然也就不会因此丧命。
“凶手为什么就能确定时步一定会站在表演舞台上呢?”
蔡顺转头看向李自归,后者愣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什么事情都得问我……
“也许那个凶手也不确定,他就是想赌一把,而且他觉得他赢的希望很大。”
李自归的目光落在丁月的脸庞上,她年纪轻轻肌肤娇嫩,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是若要说谁能有机会在时步的脖颈上涂抹迷蔓香水而不被他发现,恐怕丁月的嫌疑是最大的。
“柳夫人跟时步的关系怎么样?”
李自归忽然话锋一转,只不过这个问话任谁听来都会觉得内藏深意。
柳夫人是时三的妾室,时步是时三的独子。
两人的年龄差距也只不过在十余岁而已,况且柳夫人保养得当风韵犹存,若是时步跟柳夫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可真就会成为坊间笑谈了。
“我不太清楚……”
丁月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这个回答却让李自归觉得很有意思。
“不太清楚?按理来说,你与时步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柳夫人是后来嫁到时家的,时步生母本就尚在人世,又不是续弦,时步若是对柳夫人有什么看法,肯定会在私底下跟你唠叨一番吧。”
“我真的不清楚,时步几乎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柳夫人。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能对父亲讨的这个小老婆并不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柳夫人带来的时美是个女孩,退一万步讲,就算时美是男孩,时伯父也一定会将家业传到亲生儿子的手中,这才是人之常情。”
“丁姑娘,你的话突然变多了。”
“……”
丁月自觉失言,立刻便闭上了嘴,只是她脸庞上在刹那间表现出的慌乱神色还是被李自归尽收眼底。
冷红楼背靠门框微微皱眉,她想到从前有一次李自归也说过她的话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