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世面,心软带她去看烟花,看烟花也不该跑到那颗梨树下面,跑到树下也不该随便抬头打喷嚏,最重要的是,看见有人从树上掉下来更是不该站着不动,任由皇上主动砸到民女身上,以上,民女全都做错了。皇上,呜呜,民女大错特错,罪大恶极,罪状滔天,简直不可饶恕……”
唇边染笑 ,皇帝微微直身,眼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她脸上,缓缓扫视一圈。被他这样一看,田絮忽然变得无比的紧张,眼泪也挤不出来了,戏码也演不下去了。
懒懒地欠了欠身,皇帝慢条斯理地道:“所以你是说……错的其实是朕?只怪朕那晚不该下旨令宫里放烟花?”
田絮连忙甩头,坚定地道:“不,民女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民女岂敢指责皇上,皇上当然没错,错的是别别物!”
“别物?”皇帝皱眉,怀疑地看着她,语气也满是怀疑:“你确定,不是别‘人’?”
镇定地点了下头,田絮坚定无比地重复道:“回皇上,没错,是别物!”
吸了吸鼻子,田絮抬起脸笑了笑,认真地道:“皇上,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都是月亮惹的祸?”
扫一眼窗外,皇帝似笑非笑:“月亮的错?”
长夜漫漫,谧色无边。月亮无辜地挂在天上,无辜地撒下一地无辜的银辉……
田絮连忙作解释:“皇上,民女这句话就是打个比方比方!”
默了默,皇帝看了看窗外,终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而后摸了摸下巴,转过头来倏然一笑:“那依爱妃的比方,朕似乎就是那个月亮?所以……错的依旧是朕?”
田絮暴躁,跟古人说话就是麻烦多,说的直白了他怀疑你贬低他智商,说的高深了他听不懂,听不懂他还要脑补,脑补便要引起误会,误会就会掉脑袋……擦了擦汗,打起十二分耐心微笑着纠正某人的错误:“皇上这比的不对,错的不是月亮,自然也不是比喻皇上,民女的意思……”
话未说话,那货突然沉下脸,不高兴地道:“你是说朕还比不上月亮好看?”
你哪知眼睛听见我说你比不上月亮好看了,你哪知耳朵看见我觉得你不好看了亲?!田絮发誓,她真的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傲娇这么难缠这么风骚这么难伺候的祖宗。若先前还只是疑心,现在,她则无比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一个事实——这货的心眼纤细程度绝对比得上绣花针,最小号的那种!
深吸一口气,田絮露出标准的天使般真诚的微笑:“皇上误会了,月亮只是用来比喻梨树的。以皇上的姿色,怎么会比不过区区一个月亮?在民女心中皇上比月亮好看多了!”
脸色稍缓,皇帝道:“你觉得,朕比月亮好看?”
田絮坚定点头,面不改色地道:“皇上丰神俊朗天下无双,月亮算什么呀,圆的时候就是一张大饼,扁的时候就是一张缺了的饼,民女以为皇上您比饼好看多了!”
听了这句话,某人终于彻底舒展了眉目,缓缓靠回椅背上,满意之色显而易见。想了半晌,问田絮:“你的意思是,其实一切应该怪那棵梨树?”
因为这句问话,田絮差点哭出来,窝勒个婶儿啊,跟此人说话实在太累太累了,真想不到绕过一十八道弯后话题竟还能成功引往之前的设定。
心中大喜,大声道:“回皇上,都是梨树惹的祸,民女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距皇宫三里外的长街附近,一棵老梨树默默地立在坡上,默默地吹着风,默默地抖了抖枝叶,默默地仰望着头顶上的月亮,默默地说了一声“难兄你好”。
鼓起勇气,田絮镇定地抬起脸,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皇上您想,如果那颗梨树不长在那个坡上,皇上就不会从树上掉下来,民女也不会跑去那里休憩,自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民女不会冲撞皇上了。”停了停,田絮斩钉截铁的道:“所以这一切,都应该怪那颗梨树!”
皇帝笑道:“所以你是说,朕要砍也该砍那颗梨树?”
田絮不说话,一双眼拼命地眨呀眨呀眨。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噢……”
心中警铃大震,田絮暗道不好,下一秒,就听那厮幽幽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朕对砍梨树不如对你感兴趣。”
田絮大惊:“皇上,其实梨树比民女经砍,真的,我不骗您!”
皇帝一愣,大笑出声。他的眼仁很黑,睫毛很长,一笑就露出两颗尖尖小小的虎牙,竟然十分可爱。想起皇后说过的话,再看面前的家伙,脱去了先前的别扭乖张傲慢冷漠,此刻的他看起来,竟只如一个年少天真不经世事的……孩子。
一时看得呆住,就连对方何时起身,走到面前也没有察觉。
止了笑,他缓慢地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看她,眼中盛满愉悦:“田絮,朕不会砍你,过去之事既往不咎。”顿了顿,他道:“朕只是想宠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留言石头明天回,我先去睡觉,目测明天一天都不用出门,可以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