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萧两家有姻亲,又是官宦人家,裴家惹不起,不如就这么旁观,各家找各家的,谁都不惹谁。
大夫人歇在了温言的屋子里,又去裴司的屋子里看了看,行囊都在,看着儿子行囊里的衣裳,大夫人眼眶红了起来。
十一娘跳下去是没有办法,受人控制,跳下去或许有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跳呢?
这一刻,大夫人感觉出儿子的心意,他对十一娘,并非是兄妹情分了。
早在十一娘身份暴露的时候,她就知晓他这个儿子对十一肯定会改变心意。
“你们就算活着回来,十一也不会是你的。”
大夫人抱着儿子的衣裳,缓缓落泪,她仰首,不愿让眼泪滑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夫人,前面郑夫人说想见您。她的情绪不大好。”
婢女匆匆敲门。
大夫人将衣服放下,迅速擦擦眼泪,对外说道:“你说我很快就过去,我收拾一二。”
婢女退了下去,大夫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快步走去前院。
她过去的时候,前院一片狼藉,院子里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留下几道痕迹,似乎是砍的。
她扫过去一眼,旋即入花厅,里面没有萧离危,但刀落在中央的位置,她走过的时候,捡了起来,递给外面的小厮,小厮感激道谢。
“郑夫人。”大夫人屈膝行礼。
郑夫人面色绯红,似乎是情绪过于激动,郑将军坐在一侧,衣裳被划了几道痕迹,清洗可见里面的中衣,瞧着十分狼狈。
外面是一片狼藉,屋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然找不到完好的椅子了,最好的大概就是她夫妻二人坐下的。
可……大夫人看向郑将军坐下的椅子,就剩下三条腿,幸亏他耐力好,寻常人怕是驾驭不住。
郑将军见人来了,轻轻咳嗽一声,郑夫人立即出声:“你咳什么咳,我告诉你,萧家的亲事退了,十一完好回来,我也要退。”
郑将军抬起的脑袋,立即耷拉下来,“萧离危等了女儿那么多年了……”
“那么多年有什么用,命都给他折磨没了,我不要这个不长眼睛的女婿。”郑夫人不顾仪态地喊了一句,喊完以后看到大夫人,整个人莫名一颤,忙开口:“夫人是裴翰林的母亲?”
大夫人点点头。
“你先出去,我和裴夫人有话说。”郑夫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郑将军如蒙大赦,起身就走,随着他的起身,椅子轰然倒了下去,残破不堪。
他也不管了,脚步不沾地地溜了。
“裴夫人,这回连带了你儿子,当真是对不住了。”郑夫人致歉,眼眶发红,“我在京里瞧着他二人的感情很好。”
大夫人斟酌语句:“大郎知晓十一不是裴家的孩子,他为了怕裴氏一族发现,将人赶出去,才将人留在京城。不瞒你说,十一喜欢自由,她不喜欢被管着,所以大郎极力给她自由,你也看到了,她二人在京城相依为命,十分要好。”
“年华、十一她……”郑夫人语塞,喉咙里似被堵住,忍了忍,继续说道:“十一很乖巧,行事沉稳,我时常夸她父母养出了这般好的孩子。我没想到,她会是年华,京城那一别……”
她没忍住,哭了出来,“我见到她了、宋家成亲那回,她跟着宋侍郎夫人进来,唇红齿白,乖巧又喜人,是我眼拙,没有认出她。我做梦没想到,她会自己过来,会主动站到我的面前。裴夫人,你儿子跟着她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膝下都只有一子,都落在了河里,至今没有消息。
大夫人沉稳许多,“他们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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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砍了许多竹子,在家里搭了个水车,水的动力,让水车转动着。
温言看着精致的水车,忍不住提醒傻子:“哥哥,干旱的时候是没有水,没有源力,这个车也动不起来。”
“我这个是照着书上来的,不会有错,灌溉田地,可以节省水。”裴司盯着水车,一丝不苟。
温言蹲在水车下,兴致勃勃地看着,葱白的指尖在水里拨动着。
两人研究了两日,裴司当真改良了些,准备到田里去试试。
田里太远,温言就不过去,裴司与蔡家的男人去田里,她留下来和蔡氏一起做饭。
烟囱里冒出烟的时候,农舍里,来了一位夫人,锦衣华服。
蔡氏闻声走了出去,不断用围裙擦着手,她想起了厨房里的小女娘,下意识紧张起来,“您找谁?”
“我找十一娘与裴司。”大夫人笑了笑,“我是裴司的母亲,这些时日劳您照顾了。”
蔡氏不知真假,一时间不敢动了。
厨房里听到声音的温言走了出来,乍然见到大夫人,惊喜万分:“大伯母、大伯母……”
“你可让我好找,我就知晓你们会安然无恙,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大夫人惋惜一句,同少女招招手,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十分高兴,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活着就好。”
“您怎么来了,哥哥去田里了。”温言指着田里的方向,走过去抱住大伯母的腰肢,撒娇似地蹭蹭她的肩膀,“我可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