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旨意明显是临时来的。内侍先去侯府,侯府道人去了少傅府上,内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温言想后,没有更衣就随内侍离开,裴司没有多想,打马跟上。
宣阳正门下遇见萧离危。萧离危一身常服,站在宫门下,背映显赫宫楼,整个人被镀上一层夕阳的光辉。
马车停下,萧离危上前,先与裴司行礼,而后走到少女马车前。少女掀开车帘,望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北凉人刚刚在殿上提了你,世子夸赞你的容貌。”萧离危显出几分冷静,视线落在少女稚嫩的面容上。
温言心中自然是怕的,可经过裴司的分析后,她又觉得陛下未必会应允。
“夸赞又如何,我无法左右他们的心意。”
“我有办法,让北凉人改变心意,你我定亲。”萧离危认真的看向少女,眸光炽热。
温言睁大了眼睛,裴司也是忍不住侧首,目光幽幽,嘲讽道:“你倒是会占便宜,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你有更妥善的办法?”萧离危气得脸色发红,“我与陛下提及过,陛下也答应,待北凉人走后,再行计较,这是陛下已然应允的。”
温言张了张嘴,陛下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吗?
萧离危见她迷茫,便解释道:“为了安抚北凉,不破坏两国盟约,这是最好的办法,若强硬拒绝,恐北凉人不满,会出事儿。所以,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温言没有回答,看向裴司,裴司接受她的视线,道:“我不答应。”
“关你什么事儿?”萧离危怒喝一声,“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别使乱。”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裴司招来青叶,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随后拍着他的肩膀,“快去。”
温言看着青叶离开,骤然觉得这人又不干好事,她依旧拒绝萧离危:“萧大人,不必了,我相信裴司有办法。”
裴司下马,扶着少女下车,宫内不可骑马行车,他便与少女走入宫内。
萧离危自然不敢落后,追上两人,依旧提起方才的事情,温言打断他的话:“温大人去驿馆了吗?”
“去了,没有见到温蘅,被人赶了出来,气得险些骂人。”裴司代为回答。
萧离危瞪他,“你能不能别说话。”
裴司无奈望着天际,姿态悠闲。温言瞥他一眼,说:“温家这步棋走不通啊,那怎么办,温蘅入宫了吗?”
萧离危有了说话的机会:“不在,我没看到她。”
“还在驿馆。”温言若有所思,其实这个时候温大人去找温蘅是最好的机会,就看温大人有没有胆量了。
三人心思各异,眼看设宴的殿宇就在眼前,萧离危顿步,催促少女:“你想通了吗?”
“刚刚就已回答你了。”温言摆手,“我嫁给你与和亲北凉有何区别?”
萧离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裴司幽幽笑了,显得幸灾乐祸。萧离危不解:“我哪里不合你意?”
裴司趁机嘲讽一句:“你哪里合她意了?”
温言听着两人的嘲讽,想起前一世,自己和温蘅也是时常这么斗气,为的是温信的一眼。
如今想来,自己就是幼稚。倘若那人多看你一眼,又怎么舍得你为他与旁人置气争吵。
她无端一笑,加快脚步,紧紧跟着内侍的脚步。
入大殿前,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抬脚时,裴司走来,说道:“你不必害怕,今夜说不出什么。”
温言相信他,点点头,与他一道入殿。
裴司不请自来,皇帝瞧见后,并没有生气,给二人赐座,同坐一席。
温言一入内,北凉使臣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裴司看向对方:“听闻世子武功好,是北凉的勇士。”
世子今年二十岁,昂藏七尺,肤色黢黑,闻言后,脸上露出得意:“少傅知晓就好,我观郑……”
“可你不知我朝女子不喜欢强壮的勇士,我们公主喜欢德才兼备的郎君。”裴司打断了世子的话,冲他微微一笑,“您会吟诗吗?做作词吗?”
“我不会,我们北凉勇士不在意这些,我擅长骑射。”世子急急开口,目光偏向少傅身侧的少女身上。
裴司淡笑:“是吗?不如我们比一比,我代公主试一试驸马的能力,如何?”
裴司身形颀长,站起来,文弱少了些健康气色,他这么一说,北凉使臣都笑了起来。
世子笑话他:“少傅善诗词,身子弱,你若是强行拉弓,累坏了,你朝陛下会怨怪我们的。”
裴司却说:“世子害怕吗?”
“我如何会害怕,少傅,你拉得开弓吗?”世子肆意嘲讽,丝毫未将对方放在眼中。
温言听着他们的笑声,十分刺耳,这样的人太过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裴司拉得开弓,且可一箭穿透人的身体。
前一世,常有人来刺杀疯子,半夜里,疯子拿起弓箭,慢悠悠地拉开弓,一箭射穿对方的心口。
不知这一世疯子私下里有没有练习过,她担忧地看着裴司。
裴司伸手,袖口拂过她的肩膀,顺势拍了拍,而后,笑着拢袖看向对面的世子,“世子,可知我们有句话说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