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年韶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用他们的事情威胁父亲母亲?”
“你敢吗?”温言反问她,“其实高嫁的女娘也是不易,将来郡王对你不好,二叔会为你得罪郡王吗?”
答案是不能,也没有本事。
郑年韶倒吸一口冷气,“你想断了我的后路?”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目前我想不到其他好办法。”温言解释,“你父母的性子,最清楚,家里四个兄弟,你开口要带走聘礼,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这就是家里有弟弟,与独生女的区别。若郑家二房只她一个孩子,她就算不要,二房也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给她多添些嫁妆。
郑年韶品着她的话,“我若开口,她们会打死我。”
“你在她们心口上剜肉,自然是要挨骂的,办法给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将来能给你撑腰的,只有侯爷。”温言意味悠长地说一句,“我爹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
郑常卿看着憨憨,可真心是为了晚辈好,这回送亲一事寒了他的心,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她说:“既然你求我,我就坦白告诉你,有些事情,没人告诉你,我就说一说。你爹的能力与本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回以为找到郡王就一步登天,可所有的压力在你身上,你懂吗?”
“不要以为高门好入,郡王府上的事情如何、将来交际,日后二房有事会不会盯着你。你也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种种压力,都在于郡王对你是什么心意。他喜欢你,愿意为你做,这些事情都不难,若郡王不喜欢呢,你便会如履薄冰,不要指望家里给你帮助。”
郑年韶神色惨白,温言继续说:“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若郡王势强,你便处处做不得主。”
“你怎么那么清楚?”郑年韶疑惑。
温言苦笑,因为这些她都经历过,当年悄悄从后门进入裴司的府上,夹在温家与裴司中间,她也曾想过两全之法,可温家有难事就会来找她,处处利用她。
可这些难事,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拒绝过,温家便以生育之恩要挟,逼得你,不得不为他们办事。
自己傻过一回,总想给其他女娘撑伞。
温言说:“我家里四姐姐就是这样,压根就没将她当做人,后来和离重嫁了。”
郑年韶脸色苍白,温言提醒她:“我给你指了明路,你自己决定吧。”
“你为什么帮我?”郑年韶意外她会说这么多,这些事情压根没人和她说。
温言百她一眼:“是你求我的,再说你有钱了,我才能向你要钱,你若是没钱,我怎么办?”
郑年韶立即就生气了,可温言又说:“你想想清楚,怎么做。不要以为你嫁了高门,就可以压过我压过大房一头了,你自己想想吧。想清楚就给我爹赔不是,将来谁给你撑腰,你也要想清楚。”
“你说得对。”郑年韶收敛小脾气,“你说起大道理的时候,像是我姐姐一样。”
温言嗤笑,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可以做你娘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自己决定。”温言起身赶客。
郑年韶看她一眼,低声道谢,领着婢女匆匆离开。
银叶往外看了一眼,追随她的背影,不觉疑惑道:“主子,大娘子是什么意思?不是与您过不去吗?怎么会来求您帮忙?”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里就有永远的敌人,不过是携手让自己更好过些罢了。”温言感叹,“她看得透彻,可比裴灵薇聪明了。”
郑年韶懂得低头可以让自己好过,不会固守面子,而裴灵薇守着自己三两面子,十分在意,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说。
这就是她二人的区别。
银叶没有明白前面的话,但后面的听懂了,便笑说:“这是自然的,谁会和自己过不去呢,大娘子竟然会来找您,是不是她觉得您聪明又心软?”
“是吗?”温言不以为意,她和郑年韶之间没有冲突,至于萧离危,聪明人都知晓她对萧离危无意,不会再对她恶言相向,为一男人,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值得吗?
温言托腮思考,郑年韶及时止损,不是觉得萧离危不好,而是她找到更简便的方法来成为郡王妃。
相比较之下,她觉得郑年韶更像是生意人,不会为这些感情所困住。
与郑年韶说感情,倒不如与她谈买卖生意,毕竟利益是看得见的,而所谓的感情都骗人的,谁知晓你心里怎么想的。
郑年韶离府后,温言没有再管,她看中一间宅子,价格不菲,自己的钱不够,正犹豫的时候。
郑常卿风风火火地来寻她,站在门口就扯着嗓门喊,“年华、年华……”
温言探头,他走到窗下,笑呵呵地看着她:“我带你去吃喜酒,走。”
“不去。”温言摆手,旋即一想,“阿爹,你有钱吗?”
“你喊阿爹准没好事儿。”郑常卿摆手,不管了,女儿喊爹,他自然就要掏钱。
郑常卿将钱袋子给她,“你娘给我涨月钱了,都给你。”
钱袋子里都是铜钱,连一块碎银子都没有。温言看得直叹气:“就这么点钱,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