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回来时,庆幸屋内没有灯火。
“殿下,水来了,奴才这就给您擦身子。”
“他们打你了吗。”慕珏铮语气阴沉,好似下一瞬就会发怒。
小全子赶忙否认。
“不不不,没有的事,他们没有为难奴才。”
慕珏铮望着那黑暗,双手握得紧紧的。
这一晚,还算风平浪静。
但,之后连着几天,小全子每天都是新伤叠旧伤。
原来,那晚的侍卫们以欺负人为荣,和其他人分享了这事儿。
于是欺负小全子的人就更多了。
表面上是欺辱一个太监,实则是在打慕珏铮的脸。
他们还故意将小全子拉到门边欺负,隔着一扇门,让慕珏铮听个仔细。
从一开始的言语羞辱,到之后的拳打脚踢,愈演愈烈。
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
凄惨的叫声盖过蝉鸣。
屋外的廊檐上,小全子痛苦地蜷缩在地。
他身边有一截血淋淋的断指,裹了层灰,骇人眼目。
一个侍卫蹲在他面前,钳拄他的下巴,往上一抬,恶狠狠地盯着。
“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一个死太监,跟我摆谱?
“你以为你是里头那位呢!”
小全子格外有骨气,红着眼,忍痛道。
“殿下喜洁……身为殿下的奴才,不事二主……”
看他这么固执,侍卫骂了句脏话后,也就起身走了。
小全子痛得弓起背,颤抖着捡起那截断指。
回屋前,他把自己整理干净了。
可事实上,外面发生什么,慕珏铮听得一清二楚。
小全子脸色苍白,“殿下,今天的午膳有些迟……”
慕珏铮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没用的废物。”
小全子低着头,眼泪吧嗒。
“哭有什么用。今日他们断你一指,来日,让他们赔你一只手。”
闻言,小全子“噗通”跪地,哭得更加悲惨了。
……
北境。
裴护一行人遭到了围攻。
阿赞拼死保护少主,身负重伤。
那些追兵并非普通匪盗,这让裴护意识到,天启已经没法再待下去了,于是,他们被逼得提前进入北凉国境。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皇都。
护卫禀告温瑾昀时,慕辞恰好在外面听到了。
不过,有关裴护的消息,温瑾昀也不会刻意瞒着她。
他命那护卫先出去,而后起身走到慕辞面前。
不等他开口,慕辞就问了。
“是谁要追杀阿护?漠王庭的人吗?”
“是流匪劫财……”
慕辞摇头,“不对。根本不是劫财!阿护行事低调,一看就不是富人。”
温瑾昀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没事的,裴护他们已经逃脱追击了。”
慕辞对此事耿耿于怀。
她总觉得,温瑾昀有事瞒着她。
次日。
下朝后,温瑾昀主动向慕竟泫提及此事。
龙椅上的慕竟泫神情一怔,对此事毫不知情似的。
他当即否认与这件事的关系。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沐维清。
“除了太傅,朕只跟他说过此事。”
温瑾昀清明严正地谏言道。
“皇上,裴护不能落在北漠人手中,不止是为了公主,更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利益。
“个中缘由,臣之前已经同您解释过,望您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慕竟泫信誓旦旦地开口。
“朕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阿辞那边,太傅多费心。”
既说到慕辞,慕竟泫就想到侍卫禀告过的事。
借此机会,他告诫温瑾昀。
“朕听闻,阿辞前些日子常在惠王府外逗留。
“天花易传染,太傅代朕多提醒些。”
温瑾昀听完这话后,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沉稳道。
“皇上说得有理,臣同样担心公主安危。
“皇都人员复杂,皇上应将惠王移至清净地调养。”
“太傅觉得,什么地方合适?”
温瑾昀语速平缓,“临安、宛城、楚州。臣认为,此三城皆可。”
慕竟泫却觉得不妥。
“朕只担心,这一路会感染他人,到时候人传人,便是大灾。”
为了惠王这事儿,温瑾昀已经同慕竟泫商议了不止一次。
见皇上到如今还在打马虎眼,他也不再绕弯子。
但,他刚要开口,慕竟泫就突发头疾。
商议无果,温瑾昀路过那惠王府,也不自觉地多停留了片刻。
晚上。
慕辞躺在温瑾昀身边,不安地唤他。
“太傅哥哥。”
她没有说具体的烦恼,只软软地往他身边凑。
温瑾昀看她皱着眉,抬手将其抚平。
“在担心裴护,还是担心惠王?”
慕辞用那双澄澈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