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一路跟着,见到苏老夫人出来,立刻带着潋滟过去了。
马氏还想争辩两句,看到潋滟,不情愿的说,“老夫人也想出来热闹热闹。”
“老夫人身子不好,应该在房间休息。”
冬杏直接去拉苏老夫人的轮椅。
马氏想还手,冬杏直接看向潋滟,“还不送曹夫人出去吃喜酒?”
“是。”
潋滟扶住马氏。
马氏脸上的淤青都还没消,瞧见潋滟都直发怵。
苏老夫人情绪激动的想说什么,冬杏没给她机会,直接把人推走了,厉嬷嬷站在旁边,一个字都不敢说。
解决完这桩小插曲,苏棠扶着赵良工的书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到红毯尽头,那里站着她的父亲,苏毅。
方才她还有空想别的,此刻却没有了。
苏毅换了身崭新的衣衫,发冠梳得一丝不苟,特意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背脊站在那儿,可一见苏棠过来,那双泛红的老眼,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娇娇啊。”
他哑着嗓子,唤着这个多年不曾喊过的小名,万千情绪,只化作颤颤一句,“这么多年,苦了我的宝贝女儿了。”
苏棠想喊一声‘爹爹’,可酸涩堵在嗓子里,她怕一张嘴,就变成了哭泣。
裴樾早已经到了。
站在头戴红绸的骏马旁,安静
的等着他的王妃,与岳父告别。
告别没有持续太久,皇家的吉时都有规定,不能早一刻,也不能晚一刻。
苏毅把苏棠交到裴樾手里时,裴樾只同苏毅说了一句。
——“我会待她,如珠似玉,此生不负。”
苏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花轿里的,只记得爹爹牵着她的手宽厚温暖,裴樾的手结实有力。
“娇娇,我们回家。”
裴樾为她放下轿帘时,柔声说。
苏棠眼眶的泪再也抑制不住。
她跟裴樾走了,她有了他们的家,那爹爹呢,爹爹还有家吗?
苏棠想冲下轿子,摘了凤冠不嫁了。
裴樾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立马按住她,又是无奈又是惊怕,“娇娇,你先随我回去,迟些我们就把岳父接来王府住着,待王府住腻了,我们再来侯府住着可好?”
苏毅看着开始跟女儿讨价还价的靖王,着实觉得这个女婿可怜了些。
他走过来,“莫闹,耽搁了吉时,你可就是三位王妃里,唯一一个闹笑话的了。”
苏棠的好强心到底占了上风,乖乖坐回了轿子里。
裴樾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朝苏毅行了晚辈礼后,翻身上马,也不管吉时不吉时了,叫队伍飞快行进,他只是早点儿把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到嘴的娇娇飞了。
一路吹吹打打。
到靖王府时,靖王府的人还愣了下,这怎么早到了半个时辰?
“快些准备拜堂。”
罗怀锦老神在在的提醒管家。
管家一点就透,飞快叫人准备。
苏棠还陷在出嫁的情绪里没出来,就这样被牵着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夫妻对拜了。
“送进洞房!”
司仪唱完这一句,苏棠明显看到裴樾好似松了口气似的,眉目都明朗了许多。
他也不理在场宾客,直接牵起苏棠的手,“走,本王送你回房。”
束修起哄了一声,在场的宾客都跟着哄闹起来。
束修看裴樾也没冷脸,闹腾的更厉害,直接被束翰林一巴掌拍中了后脑勺,暗骂,“莫吵,你这孽子!”
苏棠还听到束修委委屈屈的跟束翰林辩解,又挨了束翰林两巴掌。
裴樾只看到她唇瓣的笑,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到嘴的娇娇,不会飞了。
回了房,裴樾便叫了冬杏和阿圆进来,“服侍王妃洗漱更衣,不必守着规矩,院子里都是信得过的人。”
阿圆几人连忙应下。
裴樾又发了赏钱,这才出去了。
今日三王同时成婚,皇帝不会去任何一家,但会有赏赐下来,他要去候着。
“樾儿呀,心满意足没有?”
献王不能喝酒,但他刚才站在长
辈的位置,受了裴樾和苏棠的新人三拜,此刻坐在后头的小院里,一个人喝茶吃菜。
“满足了。”
“那就好。”
献王没有喝醉,人却像是醉醺醺的,“你自小性子就执拗,外人只觉得你脾气冷,只有本王这个皇爷爷最清楚,你是个什么性子。如今小丫头片子已经到手了,你以后不论做什么,都得想想,家里还有个妻子,不可再拿命相搏了。”
裴樾刚去边境那几年,裴玉藏看着他没日没夜的习武,上了战场宁可拼着自己断胳膊断腿也要取敌人首级的狠劲儿,都怕他活不长。
偏这小崽子,每次都一身是血的回来了,还成了人人惧怕的活阎王,戎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抖三抖。
没想到,这样一个满心血仇的人,也会化作绕指柔。
“去接待宾客吧,往日不理人就算了,今儿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可不能冷着脸。”
裴樾忍住摸自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