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下,夜云肆的唇角似乎是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随着最后一根烟花炸完,整个天空再次恢复了沉寂。
夜云肆却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变,只语气莫名道:“烟花已经放完了,你的那位大师兄何时才会现身?”
戚未央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还要等上一会儿吧。”
反正这么盛况空前的烟花大师兄一定会看见,至于他会不会来,之前她是笃定的,可眼下她好像也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反正还有会儿时间,不如侯爷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如何?”戚未央眼里带着几分狡黠笑道。
夜云肆斜睨了她一眼,嗤笑道:“你若是做生意定不会亏本。”
戚未央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是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已经与侯爷说了不少我的过往,投桃报李,侯爷是不是也该回几样礼?”
方才和谐的气氛仿佛随着烟花消散而一并消失了,没有了光亮,仅凭着今夜昏暗的月色戚未央无法看清夜云肆此刻脸上的神情。
“你确定你想要知道本侯的过去?”
倏地,耳边响起的声音似乎夹带了几分危险之意。
戚未央坚定的点头,反正相处这么久了谁不知道谁啊,这人在她面前就是个纸老虎,杀是不会杀了,只是有事没事喜欢恐吓她几下。
见状,夜云肆眸底的漩涡越来越深,忽的凑近几分道:“本侯之所以被称为活阎王还有一个说法,你可曾听过?”
看见戚未央懵懂的眼神,夜云肆的语调骤然冷下几度,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手指,“只因本侯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
戚未央愣住,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事。
乱葬岗。
上辈子她对夜云肆并不多了解,这辈子见了他也是呼风唤雨的模样,虽知他从前可能过的苦,但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身世。
气氛有些沉重,戚未央默了两秒后突然起身拍了拍衣摆道:“啊呀算了,我突然又不是那么想了解侯爷的过去了,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替侯爷分忧呢。”
说着,戚未央不甚在意的向夜云肆伸出了手,“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烟花都放完这么久了,想来大师兄是不会来了,虽然戚未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大师兄一定有苦衷。
否则,以她
与大师兄过往的情谊来看,他一定不会看见烟花却不来赴约。
夜云肆的眸子里似乎带着几分紧张之意,确认戚未央并没有因为刚才他的那番话对他产生惧怕这才松了松紧皱的眉宇。
自顾自的起身后,看见戚未央装作无事的收回了手,这才转身吩咐道:“回府。”
回去的马车上戚未央没有再像来时那般活跃,而是一副困极了的样子靠在车壁内昏昏欲睡。
实际上,戚未央此刻心里却是在想关于权十七的事,她之所以只和夜云肆说了她有大师兄却没告诉其真名,为的就是防止日后出现意外夜云肆会对他下手。
因为之前种种她已经可以断定,那日接走轩辕齐并一直在暗中帮助他的人就是大师兄。
所以说,大师兄眼下一定就在京城,方才的烟花他也定是看见了的。
至于他为什么没来,戚未央此刻摸不准他的想法,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师兄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之前在菩提山时,大师兄是师傅门下的大弟子,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尤其是对她这个小师妹。
刚进山门那会儿她还年幼,因为思念父兄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
哭。
却不想第一个发现她的竟是身为男子的大师兄,他的那份细心甚至比师傅对她还要好,每每膳食里有鸡腿时他都会留下来带给她吃,她心情不好了大师兄也会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
后来有一次她想要吃糖葫芦,大师兄便偷偷溜出山门去镇子里给她买了一支,因为这事他被向来疼爱他的师傅吊起来思过了一整夜。
哪怕就这样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仍旧会为了安慰她无数次破戒。
这样好的大师兄,戚未央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与轩辕齐那样的败类为伍,想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苦衷。
要不是上一世她被困在晋王府里不能脱身,但凡她写信回菩提山,大师兄也一定会提刀血洗了整座晋王府救她出去。
可惜,最终这一切都成为了上辈子的遗憾。
……
…………
武安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周公公手中捧着圣旨满脸喜色的站在武安侯府外宣读,“朕已命钦天监算出吉日,武安侯与云阳郡主的婚事就定在九月二十,届时朕定会亲自到场恭贺新人喜结良缘,钦此。”
武安侯府外早已被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开国以来他们还从未见过宦官娶妻,尤其娶的还是个郡主。
这等大事百姓们自然津津乐道,虽也有不少人开着荤段子说笑,但在这武安侯府跟前还没人敢放肆,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命长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