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娴妃听懂了她的暗示，戚未央也就不再多言。
刚踏出咸云宫，一辆玄色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轿帘被打开，一只白皙的手掌自里面探出递到她的跟前。
戚未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夜云肆会一直等在这里，她还以为见过晋元帝后他会先回府的。
迟疑了一瞬，戚未央好不扭捏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借力爬上了马车。
进到车里，只见夜云肆如黑夜般的双眸里正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沉声道：“本侯已经查到那婢女的下落了。”
婢女，指的是音儿。
戚未央心中咯噔一下，随后大喜道：“她现在在哪？”
当初音儿被带走时戚未央还以为她会被背后之人灭口，但如今听夜云肆的口气，似乎她还好好的活着。
这代表着只要见到音儿，就有可能问出指使她动手之人，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坐好。”
夜云肆的薄唇轻抿，并没有即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她拂至一旁，这才吩咐宋淞出发。
一路上戚未央的心总是悬着，因为从夜云肆的反应来看，音儿那边的事可能还是出了意外。
果不其然，当戚未央看见马车停在诏狱门口的时候心瞬间便跌入了谷底，口吻
复杂道：“她现在还清醒着吗？”
夜云肆没有出声，只是带着她往里走去。
看见夜云肆来，守在两边的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行礼道：“属下参见武安侯。”
紧接着，其中一人视线落到了戚未央的身上，脸上的神情似有些犹疑。
但随着夜云肆抬了抬手，那两人立刻恭敬的垂下头往后退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的戚未央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了声，知道夜云肆的权势大，却不想竟然大到连诏狱的守门侍卫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诏狱。
向来是关押京城中犯了重罪的大臣和犯人，进了这里面几乎就没有指望能在活着出去，因此负责这里的看守基本上都是晋元帝的心腹之人。
只是没想到，就连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夜云肆都将手插了进来，要是晋元帝知晓恐怕得气的吐血。
踏下最后一层台阶，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伴随着阵阵恶臭让人不禁作呕。
戚未央也被这气味熏的忍不住皱眉，目光拉长，这才发现走道两边的牢房里关着不少身穿囚服的犯人，只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一路跟在夜云肆身后走过去，戚未央发现里面关押的人不是少了
胳膊就是断了腿，有的甚至双眼都被挖出只留下两个血洞。
经历过上一世那般凄惨的结局，戚未央面色也只略变了一瞬，便转头直接问道：“音儿到底在哪？”
夜云肆的脚步倏地停下，两根手指微微抬起对着不远处折了折。
只见守卫连忙跑过来，摘下腰间的钥匙将两人面前的大门打开后便又匆匆的退下。
“啧，想不到侯爷的手段竟如此神通广大，这进诏狱仿佛进出自家府邸般自如。”
伴随着门被打开，里面那个熟悉的女子背影让戚未央微微挑眉。
“这是音儿？”
她看起来还算是健全，应该是进来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受到严刑拷打。
然而却并不如她心中所想，刚调笑了夜云肆一句，当看清音儿正面的时候唇边的弧度便僵硬在了脸上。
“……”
音儿听到动静转过身，这才让人看清楚她此刻悲痛欲绝的神情以及她努力张大想要求饶的嘴巴。
那张嘴里满是血污，却独独没有了舌头。
“……”
戚未央周身的气息逐渐变沉下来，隐忍许久才克制住心绪，找了音儿这么久，结果她这副模样与被灭口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音儿自小服侍在娴妃身边，但她毕竟是个丫鬟
，是不配进入私塾读书识字的。
没了舌头，她又大字不识，想要从她这里挖出线索基本是不可能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戚未央才会情绪彻底失控。
察觉到戚未央的情绪不对，夜云肆却一言未发，转身便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了诏狱外面。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戚未央心中的郁结才稍稍散去一些，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刚才音儿的模样。
“拔舌，好歹毒的手段，侯爷明知音儿已经失去作用却还要带我来此，是怕我怀疑侯爷没有尽心所以让我亲眼看见是吗？”
夜云肆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她的质问。
实际上，他却也无法如何具体回应戚未央。
这京城里的另一股势力似乎比他想象中隐藏的还要深，这个音儿是暗影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当初救出来时她只剩下一口气了，要不是夜云肆找人替她医治此刻她早已变成一缕孤魂。
虽然这条命救回来了，但音儿如今已经不能再张口说话，这等于所有的线索到了这又彻底断掉了。
夜云肆眸光沉沉，扭过头看着远处，语气蓦地深沉道：“就算是死人本侯也有办法撬开那张嘴，更别说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