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也忘不了,柔云卿穿着一身浅色衣裙站在杏花树下冲着他笑的样子。
“哎哟,真是造孽啊——”
看见戚白甫的神色不对,沈氏用指甲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
这模样,不论是谁看了去都会以为是戚白甫欺负了她这一介女流之辈。
戚老夫人下意识的便皱了皱眉,赶忙挥手赶走了屋中下人,这才沉声问道:“这又是在闹什么?”
她本以为戚白甫来是为了嘱咐戚国辉一二,却没想到在沈氏这出了岔子。
前些日子戚老夫人本就与沈氏撕破了脸,如今看沈氏更是愈发的不顺眼起来,不悦的瞪了眼沈氏。
见状,沈氏拿出帕子作出擦泪的姿态,一脸委屈道:“儿媳也不知哪里惹到了大哥不痛快,竟让大哥当着下人的面半分面子都不留给儿媳。”
“够了!”
戚白甫咬着牙低吼道:“这簪子到底是谁的物件弟妹心里清楚得很,也别以为我去了边疆多年就对这府里的风向一概不知,既然如今我回来了,那囡囡该得的东西就一个都别想少!”
想起之前与夜云肆闲聊时他曾提起过关于嫁妆一事,只是夜云肆说的隐
晦,再加上他当时也没有想到靖国公府里的这些人能贪心到这种地步。
本该属于囡囡的东西,云卿的嫁妆,竟全都落到了二房沈氏的头上。
如今撞破这一幕,戚白甫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不管是夜云肆话里话外的提醒,还是当初回门时戚老夫人对待戚未央的态度,包括眼下沈氏眼底的心虚,无一不证明了云卿的东西并没有交到他的囡囡手上。
思及此,戚白甫顿时怒火中烧,哪里还管的了什么礼数颜面。
“既然你们如此不讲究情面,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戚白甫突然起来的发作吓了沈氏一跳,就连宿醉后躺在里间酣睡的戚国辉也被这道声音惊醒,慌张的套上外衣就跑了出来。
在看清来人是戚白甫和戚老夫人后,戚国辉的神色顿时愣了一瞬,像是才反应过来此处是哪里,有些难堪的笑了笑赶忙躲回去穿戴整齐才复又出来。
沈氏恨铁不成钢的咬牙看着自家夫君,看样子他昨夜又不知道去了哪个烟花巷子,只怕酒还未醒,以为自己还躺在哪个小娘皮的床上被人找来了呢!
戚国辉被沈氏盯得背如芒刺,立刻就带着心虚讨好的笑容迎
到了戚老夫人身边道:“母亲今日怎的得了空带大哥来坐坐?”
其实要说整个靖国公府里面最没心计最与世无争的人反而就是二房的戚国辉。
许是上有戚白甫这样的大哥坐镇,下面的三弟又是入了朝堂为官的,只有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
可就这样,他还偏生娶了个贪心不足的沈氏,为了能在贪墨公中的时候堵住戚国辉的嘴,每次到手的银两有半数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这才导致戚国辉养成了这副好吃懒做,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性子。
戚白甫看的透彻,但这到底是兄弟的家事,一旦成了家他就没有资格和权利再去插手。
但此次囡囡出嫁,偌大的靖国公府竟没有给她准备任何东西,就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也都没有一人主动提起,这事可算是踩到了戚白甫的底线。
“咳咳。”
戚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斜眼打量着戚白甫的神色,“你弟妹就是这好占小便宜的性子,你也别与这妇道人家计较,今日来是说正事的,你可别忘了。”
三言两语间,戚老夫人便将这事定性为了小打小闹,丝毫不在意戚白甫到底为何会如此动怒。
就算她与沈
氏闹的再僵,这戚未央如今已经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想要拿走属于靖国公府的东西那是门都没有。
就算这个嫁妆本就是戚未央她娘亲的东西,那也是属于大房的财产,而大房的难道就不是靖国公府的了?
戚白甫满眼失望的看向戚老夫人,他本以为戚老夫人虽然在某些事上糊涂了些,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她总该是站在有理的一方,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被这点子财物蒙了心。
“今日不管是谁开口,这库房是开定了,若弟妹不愿交出库房钥匙,就休怪我让人强闯了。”
戚白甫的话让在场三人都变了脸色,戚国辉本是不在意这些,但提及库房,那可就是要动银钱了,而银钱可是戚国辉的命根子。
没了钱,他还怎么去找他的小红小绿小花。
“不行!”
戚国辉难得的硬气了一回,扯着脖子就抬手挡在门前,“这府中一应事务都是我媳妇打理,大哥多年没回来,这一回来就要抢钱,这要是传出去大哥也是不占理的。”
沈氏见有自家夫君撑腰,脸上当即就多了几分得意,叉着腰走到戚国辉身边,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
烫的模样。
反正就是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从她手里将那小贱人的嫁妆拿走,除非从她的身上踩过去。
戚白甫气的脸色铁青,这府里如今乌烟瘴气到让他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