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云肆已经娶了妻,再加上他还这日后若是不小心走漏了半点风声,只怕整个武安侯府就会在一夕之间倾覆。
覆巢之下无完卵。
届时,只怕靖国公府也会一并成为晋元帝首要铲除的对象。
这便是与武安侯府结成姻亲的弊端了吧,如今的她要再想保住靖国公府,更重要的便是要保证夜云肆的假身份不被拆穿。
只有武安侯府一如既往的强大,那凭着夜云肆的手段便有足够的本钱在朝中屹立不倒。
想着,戚未央便也不急着劝说什么了,只好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戚白甫碗中笑着说道:“算了,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父亲在人前千万记得要保持中立的态度。”
旁人猜测也好疑心也罢,只要戚白甫不主动开口承认,那就不会让人抓住切实的把柄和证据。
至于其他的,她再趁着这些时日好好观察观察朝中的动向便是。
等用完膳,戚未央才亲自将戚白甫送到了门口。
“囡囡。”戚白甫转过身,“武安侯虽是宦官,但人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婚也成了,总分房睡也不是办法。”
戚未央的脸色一红
,好在天色已暗倒也没有让戚白甫发觉不对。
什么宦官,她如今若是搬去了与夜云肆同住那可真叫羊入虎口,大婚那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连步子都走不稳了。
见戚未央埋着头不说话,戚白甫还以为她是害羞了,只叹了声摆手道:“罢了罢了,这话本就不该为父开口,但为了你们以后着想,你还是再仔细想想为父说的话吧。”
说完,戚白甫也不等戚未央有什么反应,径直坐上轿撵便吩咐小厮出发。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轿撵,戚未央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秋季的风已经染上了丝丝凉意,许多事也该抓紧时间解决了。
……
…………
就在戚白甫搬进驿馆的第三日,宫中突然传下圣旨,周公公更是亲自带着一众宫人前去了驿馆宣旨。
直到周公公笑眯眯的离开后,戚白甫才握着手里的圣旨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晋元帝会突然想起来在宫中设宴,不仅如此,看圣旨上的内容应该不止是只邀了他一人。
戚白甫的目光微沉,莫非晋元帝察觉到了他的腿伤有异,所以连带着将囡囡和武安
侯也传召入宫了?
如今事情还没搞清楚,戚白甫也不敢胡乱揣测圣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修书一封令人带去给囡囡问问情况。
武安侯府。
夏樱兴冲冲的拿着信封从外面跑进来,“夫人,大爷来信了!”
她爹?
戚未央侍弄着花草的手就是一顿,将剪子搁置在旁边后接过了夏樱手上的信封赶忙打开。
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戚未央的眉心也随之越拧越紧,夜云肆一早便上朝去了,直到现在也还没回来,想必又是被晋元帝留了下来。
可看爹写来的这封信上说,是周公公带着晋元帝亲笔所书的圣旨去宣读的,那么夜云肆此刻定然也已经知晓了此事。
即是这般,以夜云肆的性子应该会想办法说动晋元帝允准他和自己一同赴宴才是。
戚未央的眸光轻闪,提笔写了封回信便交到了夏樱手上,吩咐她务必要亲自送到戚白甫的手上。
即便戚未央知道,这场宴席十有八九是专门针对戚白甫的鸿门宴。
就算如此,她也必须得进宫赴宴,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届时晋元帝还指不定要借题发挥成什么样子。
临晚。
玄色的马车
才摇摇晃晃停在了武安侯府的大门外。
夜云肆迈着步子刚踏下来,宋淞就连忙迎了上来抱拳道:“启禀侯爷,夫人已经在茶苑等您许久了。”
嗯?
夜云肆眼角不经意的扫向茶苑的方向,在看到那处烛火通明后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躲了这么多日,今日总算是想通了?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桌子精心布置的佳肴。
戚未央着着一身葱黄棉绫裙子,衣领处的瓣兰刺绣十分好看,头上也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就这么半支着脑袋斜斜的倚在桌上打盹。
看见夜云肆进来,夏樱连忙半蹲着身子就想要出声行礼,不想却被夜云肆抬手制止了去。
看懂了夜云肆的手势,夏樱抿去了唇角的笑意快步走了出去,最后还动作小心的将门关上。
秋季的这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不似夏日里还亮着的光景,屋内的烛火早已被点燃,正摇曳着发出偶尔的噼啪声。
戚未央似是困极了,小脑袋虽然支在手上但却时不时的往下滑动着,一点一点的样子颇有些像那小鸡啄米的模样。
看着看着,夜云肆的眸底就渐渐浮起一层他自己
都未察觉的温柔之色,眸光深深的锁定在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顺着往下便是因为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衣襟。
夜云肆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一番,眸底的暗色愈发深沉了去,强行移开了视线放在别处。
‘叮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