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晌,千文忠只好上前几步走到权十七的面前,带着小心问道:“下官眼拙,不知大人在朝中身居何职?”
权十七在看到千文忠进来时,便已经从椅子上起了身。
听到千文忠主动开口,他才面带笑意开口道:“千大人不必紧张,在下并不是什么官员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罢了。”
普通小老百姓能够认识东宫的人?
千文忠看着权十七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明显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一次府上差点闹出了人命,他也不会逼不得已求进宫里去找太医来为千柳氏诊治。
自然也就不会让当时正好也一同进宫的轩辕亦碰见,那么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当时,因为千柳氏身怀六甲却不慎误食了滑胎之物,找遍了城中大夫都说只能保住其中一人的性命,千文忠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了头绪。
说来也巧,那时他正好因为查出了吏部贪污案一事立下了小功,所以才会萌生出进宫求晋元帝准许他请宫中太医回府给千柳氏治病。
偏偏那日晋元帝却因为荆州动乱之事焦头烂额没时间见他,就在千
文忠走投无路的时候,轩辕亦出现了。
是轩辕亦拿着自己的腰牌给了千文忠让他去太医院请人,后来还亲自去了一趟千府慰问。
不想就是这一次的登门,轩辕亦发现了千文忠宠妾灭妻的行为。
那碗滑胎药正是千文忠的妾室榆钱儿亲手送去千柳氏房中的,因为平日里千柳氏自认从未针对过榆钱儿,所以也没有想到她会狠毒如斯。
听说那是一碗可以稳固培元的保胎药,千柳氏就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的喝了下去,谁料不出半刻便发作了。
按理说,妾室胆敢公然毒害当家主母,这可是要送去官府下大狱的。
可千文忠只听了榆钱儿几句哭诉和假惺惺的忏悔就心软了,认为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
轩辕亦来时,正巧碰上了千文忠正在语气软弱的欺哄千柳氏,想要让她将此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放过,毕竟榆钱儿还为他孕育了子嗣等等之类。
千柳氏是个软包子,哪里见过自家夫君这般低声下气的态度,虽然心中痛苦但还是顺着千文忠的意思原谅了榆钱儿。
虽说此事到这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但轩辕亦却是已经将一切
都尽收眼底。
再后来,轩辕亦便用榆钱儿谋害主母这件事彻底拿捏住了千文忠,因为此事过于重大,又为保住自家妾室的性命,千文忠就算有些不甘愿也不敢违抗轩辕亦的意思。
自此,千文忠就归入了轩辕亦的势力党派之下。
如今看到权十七来,千文忠脑海中第一个浮出来的念头就是他完了,看样子轩辕亦就算是被废黜了储君之位囚禁在东宫里面也依旧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不仅如此,看轩辕亦此般作为说不好他还抱着东山再起的心思。
千文忠虽然为人软弱,但是这脑子还是要比一般人要转的快些的,否则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早就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千文忠觉得眼下朝中局势不明,那轩辕亦到底曾经是被立为太子之人,若他当真有朝一日能够出来,说不定还是他赢的可能性会大些。
这般想着,千文忠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得带了几分真心实意起来,恭敬的压低了声音问道:“就算先生不是为官之人,但能获得东宫那位的信任想来也是不简单的,此处没有外人,有什
么话先生可以不妨直说。”
既然知道了权十七的来意,那么再做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场面活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打直球来的痛快。
见状,权十七的眸底倒是破天荒的闪过一抹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对家宅之事软弱无能的千文忠,在处理朝政之事上竟还有如此魄力和果决,这还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些。
难怪,当初轩辕亦竟然会主动上门慰问并且用把柄要挟千文忠收入麾下,这老东西果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权十七唇角勾起笑意,抬手示意千文忠落座,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千大人既如此坦率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
说着,权十七将手里写着关于千文忠府宅之内的纸张放到了桌子上,又将之前的那张名单一并拿了出来。
“千大人不妨看看,这些名单上的人大人可有印象?”
看清纸上内容之后,千文忠的老脸瞬间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面色更是唰的一下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
不敢置信的一把抓起纸张,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千文忠才有些颓然的跌坐回了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
这上面的字迹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毕竟之前与轩辕亦通过那么多次的书信,千文忠又怎会认不出。
虽不知道轩辕亦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写下来交给别人,但如今他已是人为刀狙我为鱼肉,有些事恐怕就连问他都没有资格开口。
仿佛是看出了千文忠的心思,权十七忽的轻笑了声,“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