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戚未央的语调微扬,“那当晚府中是没有下人伺候的了?这一路上要走的时辰可不短,难道说父亲就没有遇上半个人提醒他走错了路?”
戚未央每抛出一个问题,阮清背后的冷汗就密上几层,直到最后在这大冷天里她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不远处的戚明阳虽然没有看向这边,但他的余光里却是一直在关注着的。
眼下看到阮清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下,急的戚明阳立刻就拨动轮椅往这边过来。
“戚未央,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何必为难我娘!”戚明阳咬着牙说道。
闻言,戚未央不由得啧了句,“娘?庶兄莫不是忘了,你的娘该是已经逝去的大夫人,而她。”
戚未央将视线落到已经忍不住发抖的阮清身上,嗓音慵懒的接着道:“你也该和本夫人一样唤她一声——阮、姨、娘。”
阮姨娘这三个字被戚未央加了重音,仿佛是用锤子重重砸在了戚明阳的心口上,恼的他当即就沉下脸想要发作。
“不可。”
阮姨娘声音极低的按住了戚明阳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能当众顶撞戚未央。
如今戚未央
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人搓揉的国公府嫡女了,她现在可比以前要精明的多,而且又嫁进了武安侯府。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都不再是她们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戚明阳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就是不甘心,认为戚未央不过是因为记恨上次他与顾霓裳联手之事所以想要找茬罢了。
再者。
戚明阳小的时候就曾撞破过阮清的秘密,所以他非常清楚若是此事一旦被人知晓……他和阮清会是什么下场。
正因为如此,戚明阳就更害怕会被戚未央发现端倪,所以才会如此态度激进的想要制止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见到这母子两如临大敌的模样,戚未央的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偏偏要查清楚。
正巧这时夜云肆与戚白甫两人从不远处走来,随即在戚未央身边站定。
戚白甫看见阮清和戚明阳都在,下意识的便皱了皱眉问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戚明阳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泄露了此刻他的内心到底有多愤怒。
而阮清则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任谁看去都是一株可以任人欺凌的柔弱菟丝花。
“父亲,是戚未央她先”戚明阳想要先发制人。
不想,戚白甫却是突然目光凌厉的瞪向他呵斥道:“放肆!未央如今已经是武安侯夫人了,你就算身为她的兄长,也不能如此不顾礼数的直呼她的名讳!”
戚明阳剩下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里,面色更是涨的通红,愤愤的瞪了一眼戚未央没有再出声。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在这个靖国公府里是最不受重视的,哪怕是在戚白甫面前,他的眼里也就只能看的到柔云卿那个贱人生的孩子。
而他和阮清,自始至终在戚白甫的眼睛里就没有存在过。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的时候,夜云肆却用着莫名的语气状似玩笑道:“从前本侯倒是没有注意到,今日见了将军与令郎站在一块儿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看来是随母了。”
“……!”
本是一句玩笑话,殊不知旁边的阮清吓得魂仿佛都要没了,脚下一软差点瘫到了地上。
那边的二房三房本在陪着戚老夫人喝茶赏花,可沈氏的耳朵可是一直竖着想要听清这边发生的情况的。
所以在听见夜云肆的随口一说之后,沈氏立刻
就按捺不住那颗激动狂跳的八卦之心凑了过来。
沈氏都来了,其余的人自然也就只能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只见沈氏冒着精光的双眼在戚白甫和戚明阳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那大嗓门瞬间就叫唤开了,“真别说,武安侯的眼力果真了得,这不提我还没发现呐,明阳这孩子还真就长得与大哥没有一处是相像的。”
戚老夫人的脸瞬间阴沉的像是六月里的雷云,事关靖国公府的血脉后代,这事岂能容人拿去玩笑。
而秦氏则是满眼写着算计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戚国辉看见场上就只有自家老娘们不省心的闹腾,当即就甩脸子道:“你这虎娘们能不能闭嘴!”
上次的亏还没吃够是吧,今儿还得做这个出头鸟,就不能学学人家三房,遇见事先静观其变不成吗?
戚国辉虽然胸无点墨难成大器,但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三房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也从未有过行差踏错的时候。
所以戚国辉才醒悟过来,什么叫说多错多,沈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如今事关重大,戚国辉看见沈氏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更是恨不得直接堵上她的嘴将她拖回
去。
戚明阳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质疑视线,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很快就被击垮,他的出身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记起的痛处。
此刻,戚明阳仿佛已经看到戚白甫震怒的脸指着他的鼻子让他立刻滚出靖国公府,而阮清则是当着他的面被活活打死。
无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