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叹了口气,戚白甫才接着说道:“但是,这件事是为父当年犯下的过错本不该牵连到你。”
“对此你若是对为父有什么怨怪,或者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可再多的事都是过去之事……能不提就不提也罢。”
“父亲……”
听到戚白甫这话,戚未央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在这之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戚白甫也是局中人被蒙蔽了双眼,可眼下听他这话的意思,分明他已经知道阮清母子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不说旁的,就单从阮清所言来看,虽乍一听上去处处都透露着卑微与心酸,但实则绵里藏针以退为进。
当年之事,恐怕就连戚白甫自己都不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纳了阮清为侧室。
母亲性格温婉不知小人心计,可她戚未央是活过两世的人,这深宅内院里的肮脏之事她见过太多。
再结合幻羽之前调查出来的结果来看,戚未央基本上可以笃定阮清此人绝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软弱无害。
毕竟越是生长的人畜无害的东西往往毒性越大,稍有不慎食之久有可能当场毙命。
世间百态如此,
人亦如此。
“父亲多虑了。”戚未央抿着唇说道。
“今儿看见阮姨娘,倒是让未央想起了不少从前的往事,所以好奇想要了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此而已。”
迎着戚未央无比认真的杏眸,戚白甫竟头一次有些难堪的躲开了她的视线。
好半晌后,戚白甫才像是平复了心绪,沉声说道:“囡囡啊,为父迟早是要离京回到边疆去的,以后你在这京城中唯一能够倚靠的,就只有靖国公府了。”
“为父不希望你打破眼前的平静,你可明白?”
其实说到底,戚白甫还是担心他离开以后戚未央万一受了委屈无处可去无人可依,边疆距离太过遥远,他又是分身乏术。
所以,在离开前戚白甫并不想让府里彻底闹的翻天覆地,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家,当年云卿与他所有的回忆都在此处。
哪怕是做做样子,戚白甫也希望可以保住这片暂时的宁静。
说白了,也不过是他想要自欺欺人罢了。
“…………”
所以在听见戚未央这句话后,戚白甫的心里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中被投进了颗石子,顿时就泛起了涟漪。
“囡囡,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
了,刨根问底对谁都没有好处,眼下国公府是你的娘家后盾,你非得将这唯一的依仗给追究散了才乐意吗?”
这是第一次,戚白甫用这种急迫的语气冲着戚未央说话。
不过话刚说完戚白甫就愣住了,不止是他,戚未央的眸色也变的有些怔然,仿佛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
她是想过,戚白甫可能是怀揣了这种息事宁人的想法所以才会急着将她推走,为的就是避免她再次与阮清母子起争执。
可戚未央却没有想到,为了保住这可笑的所谓和平,一向偏疼她的父亲竟然能够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戚未央垂眸勾起唇角,掩去了眸底的一丝苦涩道:“是,既然父亲是这么想的,那女儿日后也不会再关心这些了。”
说完,戚未央转身快走几步,到背对着二人站立的夜云肆身边,拉住他的手就直接上了马车。
看见马车渐行渐远,站在冷风中的戚白甫才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闭上了双眼,站在那儿直至天色渐暗才缓缓移动着步伐往府中走去。
马车上,夜云肆眉头轻佻,看着一上车就开始将自己缩在角落里闷闷不乐的戚未央。
忽而,他瞥向了矮几
上,摆放整齐的两碟子瓜果点心。
“怎么,不过是被定国将军说了两句,就要准备闹绝食了?”
这两盘子点心,是夜云肆临行前特意嘱咐宋淞备上的,为的就是离开国公府时给戚未央用来垫垫肚子。
却不想,戚未央这次受到的打击会对她来说这么大,竟对着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都没胃口了。
感受到夜云肆语气里的揶揄,角落里的戚未央又沉默了片刻才瓮声瓮气的说道:“侯爷应该看出来了,靖国公府的问题出在了根源上,若是不将那些腐肉剔除,只怕将来这溃烂会扩散的更广。”
戚未央之所以会如此坦白,将这些问题告知夜云肆,正是因为从刚才他所谓的那句玩笑话里,听出了他其实也看出了端倪。
再加上,她确实有些不明白为何戚白甫会对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如此上心,难道他就不明白什么叫做镜花水月一场空吗?
这些年在边疆受了这么多苦,戚未央本以为戚白甫应该是最了解她,而且是最容忍不了惺惺作态的人才是。
可阮清和戚明阳那两人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摆明了就是存心膈应人来的,戚白甫身在军营不说慧眼如炬,但最
少也不会被人轻易蒙蔽才对。
戚未央气就气在这,父亲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却偏偏要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和他一块将这些异常之处全都烂在肚子里。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