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圣归来,戚白甫一直心绪不宁。
此时再看到戚明阳,戚白甫的心头便无端冒出一股怒火。
如今朝中不少人已经将靖国公府视作眼中钉,这般境况下戚白甫本还在怀疑是有人故意泼脏水。
但没想到,这问题竟然真就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说说吧,你要为父这枚令牌到底作何用?!”戚白甫压抑着心口的怒意,沉声问道。
毕竟戚明阳是他的亲生血脉,事到如今他也想听听戚明阳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让他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来。
戚明阳从最开始被抓住的心惊胆战,渐渐平复了下来,面对戚白甫的质问他反倒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父亲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现在再问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他现在对于戚白甫来说已经是人赃并获,还这般假惺惺的询问他又有什么意义。
“你!”
戚白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口中不断地念叨着逆子二字。
对比起戚白甫此刻的愤怒,戚明阳的反应就要平淡的多了。
因为戚明阳的双腿已经残废,所以此刻他也并不能尝试着坐起来,反而是更加悠闲的平躺在了地上。
“父
亲未有一日关心过我的生死,现在倒是来斥责我是逆子了,父慈才有子孝,儿子今日所作所为父亲难道就不认为自己有半点过错吗?”
闹到这一步,戚明阳索性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恨和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看见戚明阳扭曲的神色,戚白甫反倒是愣了一瞬。
随即他抽出放在房中的佩剑,指向戚明阳怒道:“为父自认没有亏待过你和你娘,你现在做出这般不耻之事竟还要怪到为父的头上来了?!”
想当初,戚白甫离开靖国公府远赴边疆之时,因为担忧府中其余人见他将戚明阳留下而对戚明阳产生轻怠之心,所以还曾在离开前特意去询问过阮清的意思。
而当时戚明阳年纪尚小,阮清自不愿意母子分离,所以苦苦哀求他不要将戚明阳从她的身边夺走。
戚白甫本就对阮清心怀有愧,更是想到日后他就要驻守边疆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再回到故土。
所以,当时戚白甫就想着给一封和离书与阮清还她自由之身,而戚明阳他也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要知道,阮清不过是个妾室,这样的身份只有被休弃买卖的份。
可戚白甫却愿意给她和
离书,等于是给了她极大的体面。
谁曾想,阮清不仅不愿意离开靖国公府,甚至连戚明阳也执意要留在身边不让他带走。
最后戚白甫只能带着另外两个儿子,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戚老夫人要对戚明阳一视同仁,莫不要因为嫡庶之分而让戚明阳感到受了冷待偏颇。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戚白甫没有想到,戚明阳竟会对他生出这么大的敌意和怨恨。
早知如此,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会将戚明阳一并带走养在军中,总好过被阮清的妇人之见困在了这犹如井底的靖国公府之中。
只是如今再说这些早已是为时已晚。
戚白甫满眼失望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戚明阳,闭上眼道:“所以,这令牌你是要拿去交给晋王殿下,是吗?”
只因为记恨他,所以就要赌上整个靖国公府的前途与府中人的性命。
戚明阳。
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回京这么久了,他竟从未真正看透过这个儿子。
戚明阳在听见晋王殿下这四个字时心中顿时紧了一瞬,面无表情的说道:“晋王殿下身为皇后嫡出,虽是次子,但如今长子瑞王已经身死,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说着,戚明阳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起来,“晋王殿下也已经答应了,只要靖国公府能帮他称帝,日后定会保国公府永世荣华!儿子帮他又有何不可?”
到现在,戚明阳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靖国公府里人人都看不起他和阮清,只因为他是庶子,自小就要卑躬屈膝看人眼色才能勉强过活。
更别说戚白甫也离开了京城,偌大的靖国公府里面就只有他们大房人丁稀薄,唯独剩下一个戚未央。
可偏偏那戚未央也是个蠢的,放着好端端的晋王妃不做非得作践自己去嫁给了一个阉人。
害的他在晋王殿下那边失了信誉,一度被当成了废子丢弃在侧。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重新让晋王殿下对他看重几分,可也因为戚白甫的发现而彻底功亏一篑。
现下他什么都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戚白甫今晚要一剑将他斩杀在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戚白甫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不稳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眼光短浅,无能庸碌。
若是当真如戚明阳所说那般,他靖国公府在这风口浪尖之上选择站在了晋王府那边扶持晋王登基。
那么等到轩
辕齐成为新君的第一日,他靖国公府就会立刻被推到火上炙烤。
功高盖主,扶持之恩,无论是哪一点对于新帝登基朝纲不稳的境况下都是不被容许的存在。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