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在拍过夜云肆的肩膀，一笑而过。
便率先领着大部队先跨上了台阶，所以还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尚未跟过去。
“怎么不说话？”
而夜云肆则是迈开一步后，也发现了戚未央的异常反应，皱眉看着她面无血色的小脸掀开薄唇问道。
“……”
戚未央愣了愣，随后有些木讷的摇了摇头，再接着她就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夜云肆。
她严肃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晋元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总想着要先将自己家中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才能够全心全意的辅佐在夜云肆身边助他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可她才回到靖国公府住了不到月余，就发现她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了。
这种感觉戚未央并不喜欢，正如上一世，她的未来轨迹永远都是未知且迷茫的。
所以今生戚未央不计代价，将所有的一切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是将来会发生什么，又或者是可能即将发生什么，她都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才可。
这种仿佛坠入云端的缥缈感，对她来说实在是糟糕透了。
疏疏的林，纵使暖
暖的阳光穿透泄下几缕金光。
但那郁丛阴森交织间，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
正如此刻，夜云肆的衣角被风扬起，莫名衬的他像快要乘风归去的仙人，然而他唇角噙着的笑意却又掺杂着几许的诡谲。
只听到一声极其暗哑的低声响起，很快便被吹散在风中。
戚未央只觉得耳边的寒风凛冽，吹的她耳中嗡嗡作响，勉强才能弄夜云肆的口型中看出痕迹。
他说的是，“晋元帝已经知道了本侯的真实身份。”
轰的一下。
“……！”
戚未央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让她久久都未曾从那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比起当初夜云肆与她并肩夜话时，告诉她他本是大晋皇子，与现在的情形几乎不遑多让。
戚未央不敢相信，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变成如今这一步。
要知道上一世，夜云肆的身份至死都只是大晋的武安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晋元帝的儿子这回事。
可若说上一世他就是带着这个重大的秘密身死尚有可能，但这一世的轨迹又怎么可能会与从前相差天地？
“你，你的意思是……”戚未央的脑子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回应。
只见夜云肆的墨眸里暗沉的似有无限漩涡，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在这漩涡之中消散的不见半分。
“是本侯故意为之。”夜云肆此刻的神情冷的一如周围不化的积雪，语气平淡的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戚未央脚步不受控制的有些虚浮，闭上眼拼命的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此事的半点关联。
但是……
没有！
她根本想不到，上一世有任何一丝线索可能指向夜云肆就是大晋皇子，晋元帝的亲生儿子这件事。
并且，他们父子根本就不可能相认！
否则的话，在上一世她帮着轩辕齐害死了夜云肆之后，以晋元帝的性格断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更别说，后来轩辕齐夺位成功以后，晋元帝因为膝下再无可用之人便生出了绝望之意，最后独自留在雍和宫里自戕，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想来。
那个时候的晋元帝应该已是万念俱灰，所以才会在最后宁愿自戕也不要未来的大晋天子留下一个弑父弑君之罪。
但若那个时候晋元帝就已经知道了夜云肆的身份，他是绝不可能放任
轩辕齐就这么轻易顺利的登上皇位的。
此刻。
戚未央只觉得犹置冰窖之中，冷的她牙齿都快要发颤。
这一切好像是个巨大的圈套将她笼罩在其中，可惜她一如上一世般，无论她如何想要挣脱都无法逃离这层令人窒息的束缚。
倏地，她感到肩上一暖。
戚未央睁开双眼，便看到夜云肆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已经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夜云肆就只穿着带有玄色毛领的窄袖锦衣，暗红色的腰带将他的腰身裹束的更加窄细。
再往上看去，直到撞上他那双深沉复杂的凤眸，戚未央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缓过神来。
“这件事本侯并非有意瞒你。”夜云肆微微动了动唇解释道：“事发突然，无论你信与不信，在宫变之前本侯还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确实。
在兴王和宾王叛变以前，夜云肆确实本打算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杀进皇宫颠覆这天下之后再告诉晋元帝真相，然后等着欣赏他届时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和表情。
可就在宫变那一夜，风柏前来告知他宫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夜云肆的想法忽然就变了。
他突然觉得，也许这件事的真相
提前让晋元帝知道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想要击垮一个人，还有什么是比让他明知此事不可为，却又只能无能为力，眼睁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