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这般,戚老夫人就差恨不得握在手里捧着了。
“姑姑。”戚未央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娴妃。
见状。
娴妃也明白了她所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叹出了一口气,才道:“姑姑都知道,此事就算你提前知晓也断不可能轻易开口,毕竟一旦让外人知晓那可就是欺君之罪,现下……”
“武安侯既主动坦白了身份,自是不比从外人口中说出那般严重。”
说着,娴妃轻声笑了笑,“如今陛下也坦然接受了此事,没有什么会比现在这样的结果还要更好的了。”
“姑姑说的是。”
戚未央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后反握住娴妃的手,与她同时转过身欣赏起山间的雪景来。
同时,戚未央也默默下定了决心,无论这条路日后会有多难走,她都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保住娴妃与轩辕赐的性命。
哪怕她的对手,很有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
木屋里。
晋元帝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轩辕璃。
“啊,啊……”
他的眼中满是通红的血丝,口中则是不断地往外冒出白沫,好似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此药发作之后会令人心智倒回孩童模样,并且这辈子
都离不了缠绵病榻,陛下可能安心了。”夜云肆神情淡漠,望着地上苦苦求饶的轩辕璃,那双墨眸之中却是毫无波澜。
也许是因为上了年岁,晋元帝近些时日总能在梦中看见满身是血瞪着他不说话的瑞王。
尤其是在知道了夜云肆的身份以后,他每每都能梦到夜云肆年幼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晋元帝其实并不关心这个儿子的存在,见到他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偶尔在宫中碰见也最多不过遥遥一望。
所以在晋元帝的梦里,经常总是能看见一个幼小的背影站立在他的面前,可等到那孩子转身后,身形容貌就会瞬间幻化为夜云肆的模样。
那双满含着愤怒怨恨的黑眸,即使是梦醒也仍旧让晋元帝觉得不禁胆寒。
“……”
正如此刻他看着轩辕璃的眼神,让晋元帝又产生了一种恍惚之感,好似梦中的场景复又重现。
只是这一次,夜云肆这般的神情面容对待的却不是他。
“这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纵使知道夜云肆炼丹的本领已经是登峰造极,但晋元帝还是忍不住多问了这一句。
他已经经受不住这连日来的噩梦缠身,故而开始反思……是不是从前他造
下的杀孽太多才会如此。
哪怕晋元帝再不愿意纵虎归山,他也不想再亲手杀了自己的血脉。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轩辕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用之人,这样他才能够安心的高居庙堂之上。
夜云肆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然也仅仅只是瞬间,便快速敛去道:“陛下放心,此药不会要了傅王的性命,最多就是让他多受些罪罢了。”
他给轩辕璃喂下的也是药神庄新炼成的秘药,其效果与他身上所中反噬之症大同小异。
但却增添了一项更为致命的效果,那便就是服下之人便会静脉寸断,心智也会随着时间慢慢退化。
到了最后,除了躺在榻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以外,他几乎与死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而这秘药自炼出来后,轩辕璃还是头一个有幸可以成为试药之人,说起来倒也算是抬举他了。
夜云肆的眸光里带着凉意,随后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匍匐在地上的轩辕璃,便率先离开了木屋。
才刚踏出门,夜云肆抬眸望去,“……”
瞥见了立在崖边眺望着远处的戚未央和娴妃。
不知为何,见到戚未央那被烈风扬起的狐裘披风,加上她
那眉眼之中蕴含的淡淡愁意,莫名让夜云肆的心脏快速撞击了瞬。
他心里思绪陡转,这样的戚未央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乘风归去的仙人,那是一种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三步并作两步。
戚未央正在看着远处出神,手腕上就是一紧,随后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兰花香气的微凉怀抱中。
“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吓了娴妃一跳,只是她刚转过身,就看见了夜云肆眸底那来不及掩去的紧张之色,立刻心口就划过了一抹了然。
只见娴妃掩唇偷笑了下,随即便移动脚步先行离开了。
“你来了。”
戚未央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夜云肆的怀抱里,这才稍稍赶去了一些寒风吹来的凉意,仰头看着他。
心头莫名的一软,夜云肆那双蕴藏着漫天冰雪的墨眸倏地就软下了几许。
“嗯。”
感受着夜云肆胸腔里的微微震颤,戚未央没有再推开他,反而是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努力汲取着温暖。
在这乱世之中,她与夜云肆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既如此,她又何必总要与之比较出个是非对错。
“夜云肆。”戚未央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喊着。
“嗯。”
“夜云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