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阴沉的天,恐怕不会是小雨淅淅,若是暴风雨,这马车上该如何度过一夜?
幸好。
临晚的时候,不远处总算是出现了一片不大的村屋瓦舍。
夜云肆让风柏拿着银子去询问了几家,赶巧的是正好有户人家的儿子准备娶亲特意盖了新房,眼下还没有到成亲之日,那房子暂时也就空置在那儿。
但这么多人想要住进去显然是不可能,总共加起来也就只有三间屋子。
夜云肆直接带着戚未央住进了其中一间,至于剩下的该怎么分配自然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躺在夏樱铺好的卧榻上,好在棉被什么的都是夏樱特意从府中带出来的,睡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冷硬。
夜云肆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靠在了床边陪着戚未央。
这种偏僻的小村庄里一入了夜,寂静的只剩下窗外雨滴砸在屋檐上的声音。
“夜云肆……”
他偏头,墨眸如幽深黑洞,“嗯?”
“……”
戚未央本来还想着问问夜云肆为何不脱了衣服上床来睡,但一整日的奔波实在是让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深夜。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
聋的雷声,天边似乎被撕开了一道裂口,雨水顿时倾盆而下,闪电更是将这宁静的村镇照亮的犹如白昼。
戚未央醒来时床榻边已经没有了温度,显然夜云肆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披上外衣走到了窗边,能够见到屋外电闪雷鸣下的场景。
戚未央的心头忽的一沉,那股铁锈气息再度在水汽蒸腾中隐隐凝绕在鼻尖处。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就在戚未央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夏樱有些着急的声音,“夫人醒了?”
回过头去,戚未央才看到夏樱脸上仿佛有些心虚之意推门进来。
“夜云肆呢?”戚未央拧着眉问道。
夏樱张了张嘴刚想要回答,便突然听到戚未央的声音沉下了几分,“我要听实话。”
只见夏樱的脸上似乎浮起一抹纠结,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小声回答道:“夫人睡着的时候村里潜入了刺客。”
说着,夏樱怕戚未央着急,立刻有些慌乱的快速道:“不过侯爷已经带着宋淞和风柏去处理了,临走前特意嘱咐奴婢守在门口,以防夫人乱想。”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刚刚起身推开窗户,夏樱就进来了的原因
?
“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戚未央皱着眉,她总觉得今晚的状况并非偶然,应当是早就有人在暗中筹划好了的。
更准确的说。
从戚未央决定要陪着夜云肆一起出京城的那日起,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路上不会太平,更不会相信还有所谓的巧合之说。
夏樱摇了摇头,“侯爷还未回来,奴婢也不是太清楚。”
只是夏樱的话刚说完还没过多久,夜云肆就带着一身的水汽回来了。
看见夜云肆那一身玄色的外衫此刻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身上,戚未央下意识的紧锁眉头对着夏樱吩咐道:“去打些热水来。”
“是。”
等到夏樱出去,戚未央才上前仰起头看着夜云肆的黑眸,随后紧抿着红唇什么都没说,便伸手将他衣襟的扣子解开。
倏地。
戚未央的手被一双染上了寒凉的大掌给包裹住了,“寒气重,谁让你起来的。”
这小村落本就贫穷的很,屋内仅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作照明,再加上夜云肆此刻是低着头与她说话的,脸上的神色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戚未央一瞬不瞬地盯着夜云肆那阴影初露的轮廓,语气低沉问道:“都解决了?
”
见戚未央没有打算乖乖听话的意思,夜云肆的眸底这才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三两下将已经湿透的外衫解开丢在了地上,露出了里头白皙胜雪的肌肤。
美色当前,戚未央忍不住吞咽了下,艰难的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健硕的胸口上移开。
忽的,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声。
等到戚未央再回头时,夜云肆已经重新穿戴好了新的衣物。
“不过是些登不得台面的东西,现下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安心睡吧。”夜云肆一把将戚未央抱起,放到了床上。
可醒都醒了,再加上刚刚提心吊胆了半日,戚未央眼下哪里还有什么睡意。
见戚未央微撅着红唇不高兴的看着自己,夜云肆没辙,只好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环绕进自己的怀中。
半晌,才低低叹息道:“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听这些腌臜事。”
原来他是担心。
戚未央不由得失笑,转过头从夜云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脸色凝重的说道:“他既然身为我和你的孩子,就注定了这辈子不能够生活在象牙塔里一辈子,将来他要面对的事情可能要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险峻的多,我们可以护得住他
一时,但不可能护得住一辈子。”
见戚未央脸色越来越凝重,夜云肆眼里的暖意也随之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