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睿儿吃完一块糕，擦擦嘴角的残渣，忽然很认真的抬头看着宋舒月，问道，“明年你还会回来吗？”
宋舒月顿了顿。
会吗？
或许明年这副身体里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如果姐姐得空的话，会回来看你。”宋舒月不说谎，摸摸睿儿的小脑瓜，认真道，“再过一年睿儿就是大孩子了，要照顾好爹爹和娘亲哦。”
“一定。”睿儿坚定的点头。
这孩子聪慧，才七八岁的年纪，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成年人的世界，对他说什么也是一点就通。
快到上元节，
天气温暖了些，许州靠东南，气候本就更温暖些，宋舒月换了一身薄些的衣裙，帮宋柔往屋子里端菜。
这日小姑父回来的略晚，眼底带上了疲惫。
宋舒月静静喝汤，没多过问溺水案的事。
今日从衙门回来，陪小姑姑出去洗菜时，她或多或少也听邻里街坊提过，听说死的是个姑娘，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没有议亲。
家里为了补助她弟弟，想将她嫁给城东一户有钱员外，她不同意，听说就是为了抗婚，才跳河自杀了。
若是如此，家里面应当尽力掩盖真相才是，怎
么反而说是死于他杀，一定要衙门查清楚真相。
饭桌上一片热闹，何霖从不将扰人的公事带回家，家里仍旧是一片和乐。
用过晚饭，宋柔收拾完桌面，宋舒月走出堂屋，见小姑父正坐在方榻前惆怅望天。
这么些年，在许州这小地方，加一块命案拢共没两三桩，这次的案子说是蹊跷，但是查起来完全没有蹊跷的地方，已经拖了好几日了，迟迟没有进展，死者家属又不肯退让，案子一直僵持着，他也甚觉棘手。
怎么朝死者家属交代。
“小姑父，喝茶。”
宋舒月
拎着一壶热茶过来，替他倒了杯热茶我，在小桌前坐下。
“是案子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死者家属不肯撤案，也不肯让仵作验尸。”
尸体只有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仵作验了一下，确认是溺亡，之后便一直停在衙门停尸房，后来死者家属坚持他杀，一定要衙门抓到凶手，可入手又没有可调查的地方，便想着让仵作验尸，可死者家属认为男女有别，不肯让衙门仵作验尸。
实际上，他也觉得这案子没什么蹊跷，女子极有可能是为了抗婚投河自尽了。
可这个说法死
者家属并不接受。
一家子时不时在官衙闹两下，闹得整个衙门人心惶惶，都没有查案的心思了。
宋舒月抿抿唇。
“我可以替仵作尸检。”
“当真？”何霖眼前一亮，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听宋柔提起过这个小侄女医术高超，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没有做过仵作，对着尸体和对着病人毕竟是好不一样的，“死者尸体……有些难堪，你一个姑娘家，见了只怕要做噩梦。”
“不会的，”宋舒月笑笑，“明日一早我陪小姑父去看看再说。”
“好。”何霖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