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上前掐住巫医脖子,顾不得平时受到的巫祝教育,恶声恶气道:
“你们能治好父亲,对吧?哼,若是我父有个三长两短,部族里的巫都得陪葬!”
被掐住脖子的巫医脸色涨红,心底却在苦笑,到了汉地后的乌桓部落巫的权力早就跌落尘埃,而今这小儿辈都敢当面威胁他,回想前辈在草原上的风采,他一时间胸腔满是悲凉。
“楼班,放下巫医,你要让大人无人医治吗?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大人恢复健康!”
有头人站出来,大声呵斥失态的楼班。
当前辽西乌桓的和谐局面就是丘力居一人在维持,他若是倒下,部族内霎时间就得发生头人间的火拼,所以当前各自即便有矛盾,也都知道丘力居这位老大人的重要。
“咳咳”
忽地,一声突兀的干咳声响起,让众人目光随之转移到床榻之上。
丘力居感觉胸口压着大石,随着反射性的咳嗽后,有冰凉的空气吸入,恢复了知觉的他瞬间明白了身处何地,他艰难的举起手掌,招呼道:
“楼班!”
“父亲,我在这儿!”
楼班那粗犷的大脸上流着两行泪,打湿了虬乱的胡须,他跪爬着向前,抱着丘力居的手掌,口中含糊道。
“我还没死!不许哭,给我咽回去。”
丘力居平躺在床榻之上,仍旧爆发出让人战栗的威严,见到楼班此种情状,当即怒喝出声。
“大人...”
众头人见丘力居清醒后思绪清晰,不少人当即松了口气,此刻一个个上前见礼道。
“张辽那边如何了?”
众人见礼,丘力居恍若未闻,沉默了许久后,才干涩出声。
“回禀大人,据手下探子禀报,汉军调动频繁,道上尽是奔驰的马队,乡野间小民愁眉不展,看样子是被我等陈兵边界给吓住了。”
有头人上前,禀报前线情报。
丘力居闻言,愣了片刻,像是要从这短短数字的情报中分析出背后的隐情。
“传令,让部族骑兵保持与汉军的接触,不要发动大战,也不能在冲突中吃亏,给我黏住汉军主力。”
终于,丘力居深吸一口气,享受了这异常清凉的空气后,向在场头人命令道。
他不明白公孙度用意,是谋而后动也好,是被动反击也罢,只要前线有兵马,以乌桓人的马上游斗能力,根本不怵汉军的袭击。
“喏!”
众头人闻声,皆颔首领命。
丘力居感觉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使出最后的力气,艰难挥手道:“嗯,尔等退下吧,楼班留下!”
随着众头人听命,渐次退出大帐后,室内再度恢复宁静,唯有风箱般的喘息声响起。
“父亲...”
楼板虎目含泪,拉住丘力居手掌不曾分开,此刻轻声呼唤道。
“嗯,楼班啊,我,没几天好活了。”丘力居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出让楼班天崩的话语,又立刻拦住楼班想要吐露的言辞,叹息着出声道:
“哎,勿要说些假话。今次让你留下,有重要之事交代。”丘力居看了眼床榻前的高大汉子,眼中终于流露了些舐犊的情感。
“我乌桓世居辽地百年,早已成了本地土著。辽西介于辽东与幽幽州之间,先辈筚路蓝缕,开创了辽西基业。
本来,若是踏顿即位,以他之才能,定能整合北地乌桓,不说与中原诸侯争雄,也能纵横捭阖,为乌桓人寻个安身之所。
天下,始终属于中原诸侯,那些人拥有的田亩、勇士、兵甲,都不是辽西这片蛮荒之地出身的你能够想象的。
至于你,楼班你要记住,不要轻易掺和诸侯间的争斗。乌桓户口本就不多,拼不过汉人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公孙瓒想要幽州,公孙度也想要,我们乌桓夹在了中间,成了众矢之的。
你无须与那二人发生冲突,大不了北窜草原,以而今鲜卑人的混乱,怎么也能抢个安身的草场。
记住,中原不出霸主,你就不要掺和争斗。
辽西是块宝地,只要占据了这里,哪怕是向汉皇伏低做小,就能以此为跳板,这里南联幽州,北抵草原,只要等,等辽东的汉人衰落,封住辽西这条道,就能轻易获取一片足以光耀我乌桓的基业。”
丘力居声音沙哑,断断续续讲了许久,一侧的楼班不停点头。
帐外,寒风呼啸,将帐内传递的隐约声音彻底卷走。
负责护卫的勇士脸色严肃,忽地感觉鼻尖冰凉,粗糙的手指一沾,白色絮状的冰花绽开,勇士惊讶抬头,天空一片白色鹅毛飞舞。
下雪了!
.....
辽东属国,昌黎
“哧”
大车上的冰刀划过冰面,留下一条浅浅痕迹。
张辽浑身裹了个结实,望着在河面上奔驰的马车,眼里带着满意之色。
“不错,这批大车都挺不错。唔,趁着雪厚,尔等再寻个机会,找些野地试试,看看再野地里的情况如何。”
看着兵卒与畜牲都渐渐习惯了冰上驰骋,张辽满意点头,对着手下命令道。
襄平的物资赶着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