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圣水河畔。
一场属于冀州军之间的惨烈厮杀开始了,张郃作为颜良的前战友,对此人的脾性相当了解。
刚刚完成对公孙模所统带幽州骑兵的击溃战【虽然是残部】,可与幽州骑兵时,其中胡部骑兵所表现出来的孱弱战力,还是让颜良不可避免的生起了轻敌之心。
而另一边,公孙度就像个真正的忠厚人一般,以实际行为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
他不仅将良乡的冀州败兵统统交于张郃,还将这支军伍的所有兵甲返还,而且公孙度还颇为贴心的给张郃所部补充了战马、箭矢,让他能够以最佳状态对战颜良。
事实证明,作为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将领,张郃不负盛名,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为了在公孙度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
凭借圣水河畔的泽地地利,以及颜良这位主帅的轻敌心思,张郃大胆将冀州骑兵放进河畔浮桥为中心的伏击点,继而使用步兵结阵进逼,强弩攒射杀伤,骑兵游走冲击等战术。
将数千甲具优良、训练有素的冀州骑兵限制在了拥挤的河滩地上,随后毫不留情的对他们进行了残酷屠杀。
“张郃,你个狗贼!”
颜良骑马带着手下在包围圈中连连冲击,却始终止步于步兵的坚盾长矛之前,当他看到军阵中那抹属于张郃身影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缘由。
“狗贼,拿命来!”
愤怒的颜良不愧于猛将之名,手里的长矛左右横扫,将近逼的步兵打得连连败退,并且敏锐的瞅准了张郃军阵的间隙,没有丝毫犹豫,他朝着张郃大喝一声后,带着所部精锐骑兵,沿着张郃所在的步兵军阵冲击而去,誓要将此人斩杀当场。
听到颜良的呼喊,居于指挥位置的张郃脸色微变,手里的令旗顿在半空,他的眼睛不由扫过四野,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杀掉军中的投降军官,与颜良一齐冲破合围,逃回自己心心念念的河间老家。
然而,这种想法仅仅持续了一刹那,张郃并不是傻子,公孙度能够放心让他伏击颜良,必有所侍,他总觉得,四周看着荒无人烟的野地,可能也如他埋伏颜良一般,潜藏着数量未知的大军。
“狗贼受死!”
张郃正想着,却不料颜良已经冲破了军阵前方长矛兵的阻隔,正兴奋的打马朝着他杀来。
望着颜良那张嗜血疯狂的面庞,张郃轻轻摇头,叹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手中的令旗一挥。
“杀!”
随着令旗挥舞,张郃所在看似无人的山坡上,忽地冒出众多手持强弩的兵卒,他们眼神冷冽,手里的强弩早已上好弦,弩矢锋刃的寒光摄人心魄。
嗖嗖嗖!
正沉浸在即将消灭眼前大敌的惊喜之中的颜良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番变化,一根根弩矢破空而至,任凭他如何挥舞长矛格挡,也不能阻挡这如水泼的弩矢侵袭。
砰!
终于,身上扎了无数根弩矢尤自酣战的颜良咽喉中箭,中箭的那一刻他身子僵直,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随后整个人与坐骑一同倾倒在地,最后彻底淹没在嘈杂的厮杀战场中。
与颜良一同冲锋的冀州骑兵精锐也倒了大霉,在被强弩攒射逼停之后,两侧提前埋伏的步兵立即上前,将这些困在原地的骑兵拉扯下马,一一捅刺而死。
眼见着主将阵亡、主力被屠,被围堵的冀州骑兵在再也坚持不住,在张郃的招降的命令声中,纷纷丢下武器。
眼见着胜负已分,张郃推开前方拥挤的卫兵,来到被战马压住的颜良尸体前,望着那张愤怒而绝望的大脸,张郃蹲下身子,将其睁大的双眼合上:
“哎,你还是这么莽撞。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会因此吃大亏的。”
短暂的告别之后,张郃站起身,轻轻挥手:“首级割了,献给使君。”
圣水渡口一战,冀州骑兵主将颜良阵亡、骑兵死伤两千余,剩余部伍全部投降,而张郃所部伤亡寥寥。
一直居于战场侧翼,全程旁观了这场战役的公孙度看的连连赞叹,张郃的排兵布阵,对地形地势的应用,对颜良骑兵的分割,都充满了这个时代里正规兵家传承的那种大巧不工的作风。
公孙度自己作为统兵将领,刚刚完成了这个时代的军事壮举。
在一个白昼时间里,全速行军七十里,且马不停蹄的对营垒、城池进行攻伐,最终战而胜之。
在这个日行军三十里的时代里,公孙度的行为算是一种惊世骇俗之举。
这样的战场节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人们想象。
张郃这样的武将,他们所掌控的技艺、战法,细致如雕花般的攻伐,稳重如山的步兵推进,骑兵游弋包抄冲击。
总体来看,他们手下大军的攻与守,就像是披上沉重铠甲,挥舞长兵进行厮杀的武士。
公孙度大概明白,对有军事传承的将领来说,他们被教导的最多的便是军争的残酷,故而军伍当以稳为主。
但这些表征,其实都是以当前现实条件发展而来的。因为此时通讯与指挥效率,皆受当前的物质条件所限。
军队指挥官为了维稳,避免军队发生内生性的混乱,只能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