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火道里了?受伤没?”芳婶抱着松枝进熏房,关心地问一句,阿满低头看看,没看到皮肉,估计是没有烧到肉,“李叔你这鞋子估计是不能穿了,一会儿我让忠叔找双他的鞋给你试试?
你不嫌弃就行!”也不知道这富户会不会嫌弃人家穿过的鞋,阿满试探问。
“不嫌弃,不嫌弃!”李掌柜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脸上难得有些尴尬,心有余悸的说,“幸好我反应快,光抬头看熏的鸡鸭鹅了,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人直接掉进火道里,火星子就给鞋面点着了。”
“熏房里黑,不熟悉路,看不清就会掉火道里。”阿满让人跟他去前院找忠叔要鞋,又看李掌柜两手空空,问:“没选到心仪的熏鸡熏鸭熏鹅?
没选到我可就不送了,这可不便宜。”阿满开玩笑。
“你这丫头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李掌柜哪里能依,快步跑进库房,从墙上摘下自己选的鸡鸭鹅,拎在手里,这才安心跟阿满去前院。
阿满余光看看李掌柜手里拎着的三只鸡鸭鹅,好家伙,估计是从库房里把最大的鸡鸭鹅都找出来了。
阿满喊忠叔把自己的鞋找出来一双,李掌柜换上,出了有些大到没有别的问题。
方管事跟团玉走进来,说风干鸡鸭鹅和酱料都装好了,莫涛拿着账本给阿满看,阿满看看价钱倒是挺满意。
李掌柜核实无误以后,爽快掏了银子,“咱们都合作多少次了,叔信你。”
“叔你就放心吧,我们家的货出不了问题。”阿满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接过九千多两银票揣怀里,大头还是酱料,风干鸡鸭只占小头,一万只左右的风干鸡鸭,也才卖了一千四百多两。
看李掌柜和浩浩荡荡的骡车离开,天色已经不早了,来卖鸡鸭鹅的人也不多,车队走了,她们又重新排队,看到阿满赶忙喊人。
“张东家,俺们排队卖鸡鸭的时候,听说您家另外两个作坊也要招工,俺们外村人可要?”
妇人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衣服上补丁垒补丁,脸色蜡黄,问阿满问题时,手死死绞着自己衣摆。
看阿满看过来,又局促的低头看地,阿满温和笑着过来,看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头,弯腰摸摸小丫头没有几两肉的脸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松子糖塞小娃手里。
看向四周围着的人,清清嗓子说,“我们本村的人招的差不多了,这次招工本村外村都要,还是五十来个人,乡亲们要是想来试试都行。
不过要看能不能被管事的选上,我是不插手的!”
阿满看一个妇人眼睛滴溜溜在自己身上打转,估计是想来求求自己,她可不想被人围着求。
不能因为你可伶,你家过得苦,就能进作坊做工,她也不是搞慈善的。
妇人视线和阿满对上,再听完阿满的话,缩着脖子退回去了。
围观的人听完阿满的话,脸上满是喜意,阿满家作坊一月工钱就小一两银子呢,要是家里的婆娘、儿媳能进作坊,那家里的日子能好过太多。
“行行行,规矩我们都懂,多谢张东家了。”一个老婆子有些激动,眼看就要弯腰跪下,阿满赶紧把人拉住,不让人跪下,“阿婆可别给我行礼,我这小小年纪,可受不得您的大礼。”
老婆子满脸沟壑,手背一捏一把皮,眼睛有些红,听完阿满的话,不在行大礼,嘴里直呼阿满是个善心人,“你家鸡鸭鹅给价高,还不用跑镇上卖。
上次我家老头子来你这儿卖了小一两银子,今年夏天地里旱,地里收成不好,这一两银子可算能让俺家喘口气了”
阿满看的心酸,掏出手帕给阿婆擦眼泪,叹口气,她能做的有限,也是因为村里有一口大堰加鱼塘,要不然收成肯定受影响。
村里没大堰的村很多,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看天吃饭,老天不赏脸,人就要饿肚子。
“以后每年我家都收,乡亲们要是信得过我,多养些也没事。”阿满压下心里的酸涩,给大家伙一个保障。
“好好好,俺们明年一定多养些。”
山青水绿的时候,田间地头房檐屋后都是青草,虫子也多,养鸡鸭鹅废不了多少粮食,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又能转手卖给阿满家,怎么想都是划算买卖。
“老忠,你赶紧给俺们算账,俺们卖完了好回家,把招工的好消息送回家。”
中年男人催促着老忠,想着赶紧卖完赶紧回家,好给村里人说招工的事儿,还有养鸡鸭鹅的事儿。
今个看这么多骡车来拉货,他们心里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有这么多货行来拉货,有人买,他们就不愁卖。
日头挪到正中,院门口彻底没有来卖鸡鸭鹅的了,中午忙得很,芳婶做了一大锅炸酱面,一人一碗吃起来简单还顶饱。
忠叔几个一人一碗或蹲或站着,呼噜噜吃着碗里的面条。
肚里的饥饿感被面条压下去,阿妈看着不远处的忠叔交代,“忠叔,下午你跑一趟县里,去趟镖局,找人把风干鸡鸭还有熏鸡熏鸭这些送一部分去县里镖局卖。”
前两天曲氏来信,说香辣酱,皮蛋咸蛋,这些卖差不多了,让再给送一次,镖局年底这两三个月最忙,连谭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