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之中等候之人,体型匀称,面容年轻,一副沉静之态,不是他人,正是苟政的童子营督罗文惠。
罗文惠在童子营,已经待了近三个月了,研习兵法兵书之余,终日率领一干童子营士兵,识字、训练、劳作,这的确是个经历过磨练的人,并不因为与一干少年为伍,而觉受到冷落。
当然,这也与苟政对童子营的重视有关,不只安排在将军府衙之侧,抽得闲暇便要前往巡视,隔三差五还要考察学业、训练。
而童子营的一切辎需供应,都向作战中军看齐,苟政的看重可见一斑。虽然,苟政的意图,很多人也都明白,但苟军上下真正重视的人很少,尤其是那些能征惯战的骄兵悍将,一干童子,还能翻天?
旁人如何看待,罗文惠管不着,但就他个人的观察、体会来说,若按照当前童子营的管理训练模式,都不需太久,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第一批童子营出身的少年,就可以为苟政尽忠效力了。
虽然前提是,苟政以及苟氏集团还能坚持三到五年,但都不影响其组建童子营之举的前瞻远见。很难想象,当这样一批童子营长成,到军中历练任职之后,对苟氏集团起到的作用。
旁的不说,加强苟政亲兵的实力,提升苟政对苟氏集团的掌控力是肯定的。毕竟,这一批童子,吃着苟政的饭,穿着苟政的衣,从小受到忠诚与军事训练,在忠心与凝聚力上是绝非其他归附之人所能比拟的,包括他罗文惠。
即便不可能人人成材,但哪怕资质最差的,也能在苟政身边做一个忠心的护卫。但是,看童子们在几个月间卖力的学习与训练,再差,还能比当前苟氏部曲中一些目不识丁且骄悍狂妄的士卒差吗?
因此,在童子营的三个月,整体而言,罗文惠待得还算平稳,与那些少年士兵待在一起的经历,对他的心性也有一定程度的磨砺。
不过,罗文惠投苟政,除了报郭毅之恩,也有一番匡世济民、建功立业的大志,长期待在童子营,夜深人静的时候,也难免产生英雄寂寞之感。
而在安邑的这段时间,罗文惠亲历了苟氏集团的发展变化,也体会到了那种向上的成长态势。这些亲眼目睹的观察发现,也都刺激着罗文惠的建功之心,意图在苟氏集团获得一个真正的位置。
此番,苟政设谋对付平阳王泰,并州张平这边,需要一个交通联络的人承担重任。在察觉到罗文惠的建功之志后,最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房内,听完马先的回复,罗文惠不禁讶然,事情顺利得有些超乎想象。看着马先,罗文惠问道:“张平竟无相召察问之意?”
闻问,马先的脸上多少流露出一抹怪异,轻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听闻王泰劫财,使君怒不可遏,亟欲报复,哪及细思?我趁机如先生所教,向使君进言,当场被采纳!”
“看来,张平对王泰的恨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重啊!”罗文惠想了想,英俊的面庞上,也露出了少许笑意,感慨着道。
“不错!”马先应道:“使君在意的,是因此事而丧失的颜面,是一个可以拿捏的把柄。他而今,或许正自得于驱虎吞狼的妙计,沉浸于苟将军与王泰两败俱伤的谋算之中。”
马先隔着几步远站着,看着半身笼罩在阴影里的罗文惠,说道:“还有一事,难知祸福,也不知是否会对苟将军计划造成影响!”
听马先这么说,罗文惠表情立刻严肃了些,问道:“何事?”
马先道:“使君任命在下出使安邑,促苟将军出兵北上!”
“这自然是好事!”听是这回事,罗文惠又轻轻地笑了,还冲马先拱手道:“还要恭喜马兄,既可邀功于张使君,又可取义于我家将军,若王泰平定,南北商路畅通,又可得货殖之利......
此一举三得,可谓,三喜临门啊!”
面对这样恭喜,马先实在高兴不起来,双面间谍的日子难熬。此事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苟政的要求不算过分,只要人不知,他担的风险,就还不算高。
思吟几许,马先道:“我明日便当奉命启程南下,先生有何安排?”
马先只是客气一下,罗文惠却打蛇上棍,说道:“如此,时间可就不多了。晋阳天下名城,在下居河东时便有耳闻,今日得临,不观赏一番,岂不可惜!
烦请马兄领我一游,一揽大城风光,在下拜谢!”
说着,罗文惠还起身,冲马先拜了拜。
对此,马先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这大冬天的,万物萧索,天寒地冻,有什么风光可言。马先又不傻,看着一副从容自信的罗文惠,沉声问道:“我有一问,不知可否告知!”
“马兄且先说来!”罗文惠道。
马先深吸一口气,问道:“河东进献张使君的礼物与解盐,真的为王泰所劫?”
闻之,罗文惠不由打量了马先两眼,目光中带有些许意外,呵呵笑道:“事已至此,是真是假,已不重要!”
“不!很重要!”马先冷冷地说道:“一旦为张平探知其中有假,以其心胸脾性,必然大怒,即便苟将军,也未必能承受其怒火!”
“那马兄,可要好生协助我家将军,破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