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赵自是日落西山,行将就木。张贺度、刘国等人,单个拎出来,或许都不算太过强大,但他们也的确是末期石赵的中流砥柱。
随着他们的破灭,不只使石赵从战略上失去了对冉魏的压制围攻优势,直接军力、实力的损失也是惨重的。自此而后,魏赵之间,攻守之势易也......
可以想见的是,接下来的河北,将是魏强赵弱、魏攻赵守的格局了。
而枋头大战中的另一个主角苻氐,则在苻健的英明领导,氐军的坚决作战下,得到了及时止损的结果。只不过,这份结果,苦涩极了。
作为十数年巢穴的枋头,落到了冉魏手中,即便从重围之中,将留守部卒解救出来,但在连番打击之下,苻氐集团的实力也大大折损,比之苻洪全盛时期,十去六七。
苻氏子弟,氐卒精锐,效力士族,附庸民众,散溃者难计其数,须知,退到汲郡的苻氐,连军带民,扶老携幼,总计也就不到五万。
巅峰时期的枋头集团,军民可有近二十万,而损失的部分,要么于兵燹中逃散,要么于战争中死难,即便苻健能够重新聚拢起一部分,也难恢复如初了。
尤其是那些精英力量的损失,几乎是不可逆的,用元气大伤来形容苻氐集团的状态,都显得不够力度。甚至于,从表象上看,苻氐如今的状况,还不如河东时期的苟军,虽然很多事情,并不能仅从表面来看。
而从巅峰到谷地的滑落,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今这个世道,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了,兴亡之事也相当频繁,绝无定数可言......
相比于冉、苻两股势力,看起来最为惨淡的,无疑是石赵了。说起张贺度、刘国、段勤等石赵军阀,如果他们能预先知道这场战争会是这样的走向,是绝不可肯趟这汪浑水的。
但是,世上意料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对刘国等人来说,最大的一个想不到就是,冉闵围着枋头,忍着处肘腋间的苻健军的威胁,却把矛头指向他们这些人。
枋头一场大战,决定性的战役战场却在上百里外的内黄、长乐,世上岂有这等战法,这是怎样自负昏头的狂徒才能做出的决策。
归根结底,冉闵不是正常人,于是羯赵群雄,为苻氐挡了刀......
“所有深入险地,冒险打探消息的探骑,都辛苦了,一应将士,悉赏,皆重赏!”堂内,苟政在思忖良久之后,恢复平日的从容,对朱晃吩咐道。
“谢主公!”朱晃微喜,拜应道。
苟政则就关东最新形势,继续做着交待:“关东的情况,加强盯视,有任何异状及形势变化,即刻来报!尤其是冉魏与苻氐,这两方皆是仇敌,势必不能放松。
此番消息传递,延时甚久,关东纷乱,交通难续,是其实情,但还需设法克服,要经营出一条稳定交通线路,以供关东军情,及时西传长安。
所需钱粮、人手,直接从将军府支取!明白了吗?”
“诺!”随着苟政语气加重,朱晃也不由肃然,躬身肃拜道。
“衡平!”苟政又唤道郑权。
郑权:“在!”
“传令河东苟武,让他小心戒备,当心苻氐,以防氐贼卷土重来......”苟政道。
“诺!”
夜深了,刺史府内,一片寂静,苟政顾不得对他满怀期待的郭娘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关东的形势,已经发展在一条高速的、激烈的、变化的轨道上。
这无疑让苟政心中造成了紧迫感,平定雍秦,整合关西,夯实根基,这桩大事,再不能温温吞吞、安安稳稳地推进了。
一味的求稳,追求准备充分、妥当,到最后,很可能错过关键的时机。此时此刻,苟政也有点怕,别等他雍州还未收复,关东便已平定了。
今日崛起之冉魏,没准明日便轰然倒塌了,这并非没有可能!
自己必须得改变思路了,没有永远正确的策略,只有当其时、适其势的决策,有些急于求成,有时候也是顺势之举。为了大局考虑,有些隐患与问题,在一定限度之内,也是可以容忍的。
经过苟政的重新思考,也基本奠定了接下来苟军攻取雍秦的策略。大抵不过,囫囵吞枣,狂飙急进,先把地盘占了再说,而后慢慢消化......
这一夜,苟政注定是睡不着的,活跃的思维,让他精神格外清醒。起身信步闲庭,不知觉间,便漫步至东院之内。
点点微光自一间房中散发出,映在窗棂上的,是一道读书的影子,苟政回过神来,面带笑容,立刻走近前去。眼下刺史府中,只住着唯一的外客,祭酒薛强。
苟政此前发表了这样一番言论:我得薛威明,如鱼得水,延居于府,以便时时请教。这一点,很刘皇叔,也将薛强在苟氏集团中的地位,一下子凸显出来了,毕竟上上下下,能得苟政如此特殊对待的,除了建威将军苟雄之外,就属这初来乍到的薛强的。
苟雄是亲兄弟,苟氏集团的原始股东,地位摆在那里,没人敢不服。但薛强就不一样了,得到苟政如此亲近,几乎堪比子房、孔明,苟氏的文武臣僚们,难免拿着放大镜看薛强。
质疑与非议之中,薛强却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