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庄子上的休息处,吴庄主倒是很精明,主动叫人将账本地契等等文书,都一并拿了过来。
“四殿下,我们隆和庄所有的账目与地契都在这里了。我身边的这几位呢,都是管理田地、果园、林木的管事,您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他们。”
云弈当然知道“假账不怕查,真账查不到”的道理,于是也没有急着去看那些账目和地契文书。
“这些都不急,吴庄主管着这么大的山林果园,想必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二字不敢说,不过这片庄子倒是倾注了我们吴家两代人的心血。”
“哦?这么说吴庄主的父亲也曾经也是这隆和庄的庄主?”
“那倒没有,家父原本只是个小小的管事,后来庄子收了上去要换庄主,才从叔父那里接过来这隆和庄。这一干就是十五个年头,后来就又到了小人这里。”
“原本叔父是看我还年轻,想为小人谋个别的差使,不想让小人一辈子留在这深山之中。可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早就有了情分,只想着留在这庄子里效力。”
“叔父?”
“啊!”吴老巴装作说漏嘴的样子解释道,“小人的叔父乃是宫内寺人副总管吴公公,算是家父的堂弟。”
“哦!原来是吴大总管啊!”
云弈心说不就是个阉人老太监吗,男人该长的地方不长,反而这头衔倒是长得很。
难怪你小子长得这副模样,原来上面是有一位不男不女的叔父,根儿上就不正。
于是云弈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吴公公如此费心,我还真怕耽误了吴庄主的前程啊!”
其实皇宫里面的掌权太监一共有三位,地位最高的,就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徐公公。
第二的,便是总管皇宫内务的太监总管,李焕。
而吴老巴所说的这位吴公公,云弈倒也认识。
之前柳皇后在世的时候,这个吴公公就是协助柳皇后处理后宫的日常事务。
所以云弈倒还是见过几面的,只不过自柳皇后过世后,后宫就归到了齐贵妃的手中。
而这位曾经在皇后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自然不会得到齐贵妃的重用,想来这也是吴公公所管理的皇庄最后落到云弈手中的原因之一吧。
“前不前程的另说,只是……”
“既然庄子已经到了本皇子的名下,吴庄主就有话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吴老巴看了下左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来惭愧,不是小人不想走,是实在走不开啊!”
“此话怎讲?”
“回殿下,说来惭愧,这些年来隆和庄几经易主,庄子里还有五六十户佃农欠着庄子的租子和债钱。前账未清,小人也不知该如何交代。”
云弈一听心说这是玩的什么花活儿,堂堂的皇庄拿不出银子,反倒是欠着钱过日子,这倒是件新鲜事儿。
于是云弈不露声色地一边喝茶,一边继续问道:“一共欠了多少?”
“我们隆和庄庄子大,人数多,这佃农嘛历年来欠下的租子加起来估计有一万五千两左右……”
一听这话,云弈差点儿没一口茶水呛死过去。
“多……多少?一万五千两?”
要是没有吕青姝在他背后一直上下轻抚着顺气,云弈可真就要开口骂人了。
他奶奶的!|
好不容易拿下来的白石庄,人家要赶上好时节有好收成,才能收上来不到一万两银子!
好家伙这吴老巴一开口,自己还要倒贴给他五千!
谁知这还没完,那吴老巴继续说道:“这还只是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庄子里的人有个大病小情、婚丧嫁娶,家里支用不开也要向庄子赊借,一来二去这笔账算下来也要有六七千两。”
“还有这庄子收上来十几年了,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宫里的贵人来这借的账目。长年累月,加起来也有个三四万两。”
云弈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些纯是这孙子在扯皮,“呦呵,这七七八八算下来,可是要有六七万两银子了。”
吴老巴一撇嘴,眉毛都快扬到脑袋顶了。
“这些账目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拉里拉杂地总能办妥,只要……只要小人在这一日。”
“那可就真要劳烦吴庄主了!”
云弈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早就恨不得将这孙子挫骨扬灰。
是夜。
云弈在卧房内点灯翻看着隆和庄的账目,但说是“账本”,其实真正的账本没有多少,欠条倒是装了两箱。
就连仅剩下的几本账本,记的也全都是糊涂账,完全看不得。
南北随便抓了一把,看了一眼后就直跺脚骂娘,“奶奶的,这哪里是赏赐皇庄啊!这不是让我们来给他填窟窿的吗!”
“看这个样子,隆和庄下面的佃户们,日子也不会好过。”
吕青姝附和着,反倒是云弈看着看着倒是笑出了声。
“殿……殿下!您这是……”
南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了一眼云弈身旁的吕青姝,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咱们殿下不会是被这些欠条气的,脑子坏掉了吧!”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