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就见着两个黑影从隆和庄的主宅溜了出去,正是蒙着面的云弈与南北。
隆和庄很大,所以佃户相比较白石庄那肯定是多出来不少。
可白日里云弈并没有在田间见到几个务农的佃户,所以云弈就猜测应是吴老巴提前知晓了自己要来,怕那些佃户说漏了什么,所以派人将他们给拦住了。
不过佃户人数众多,白天能看管得住,云弈不相信到了晚上,那吴老巴手下能有这么多亲信挨家挨户地看守。
所以云弈想要做的,就是要勾起佃农们反抗的情绪。
有位伟人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有反抗!”
所以云弈也是活学活用,让吕青姝费了点儿时间,在那些佃户的欠条上,用笔写下了这句话。
然后再每张纸包上一两银子,趁着夜色挨家挨户扔进去。
哪怕有的佃户大字不识一个,拿了银子,看着欠条上的文字,他也会产生好奇心,想去知道欠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云弈不相信这几百人到头来搞不懂这八个字写的是什么,由此一来,反抗的种子算是埋下了。
第二日一早,云弈早早地就起来了,然后让南北将剩下的欠条和账本全都堆在了院子里,就想要看看早起务农的佃户见此情形的反应。
不过不出意外的是,同样早早就有人给吴老巴和他手下的那几个管事报了信儿,几人带着昨日那十几个长相凶恶的汉子很快就赶了过来。
“四殿下,您这是……”吴老巴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昨晚想了一夜。之前在白石庄的时候,本皇子给佃户发钱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
“既然隆和庄和白石庄一样,现在都是本皇子名下的庄子,那就不能厚此薄彼,白石庄有的,咱们隆和庄也要有!去吧,把庄子里的佃户都叫来,按人头领钱!”
吴老巴听后一笑,露出一副狡猾不屑的模样,“四殿下,我们隆和庄地广人稀,挨个去叫怕是要费些工夫,若是耽误了农时,总归不好。所以您不如将钱交给小人,小的替殿下分发下去。”
“吴庄主日日操劳,怎能为这等小事儿耽误工夫,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将他们都叫来了。”
吴老巴和几名管事的向后面望去,只见不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佃户一早起来就开始往主宅这里聚集了过来。
估计吴老巴怎么也想不到,云弈堂堂一个皇子竟会趁夜当了一回散人钱财的义贼。
“大家不用怕,我乃是当今四皇子云弈,今日一早在这里不仅要给大家继续发钱,还有些话想要问问各位。”
云弈指着最前面一名走路跛脚,头发枯黄的妇人问道:“这位大姐,您这十几年来过得如何,有没有受到庄主和其余管事的欺辱剥削啊?”
那妇人看了看吴老巴,又看了看云弈,便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退回人群之中。
云弈又看着一名赤脚破裤,衣不遮体的少年人说道:“大家不用怕,如今陛下已经将这隆和庄赏赐给了本皇子,那今后本皇子才是这隆和庄的主人,是你们的东家。”
说着云弈瞟了一眼那边的吴老巴一众,“管事的甚至庄主的饭碗都在本皇子的手中,你们今后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其余的事情都不用管。”
一听这话,吴老巴瞬间脸上挂不住了。
“四殿下,我要提醒你一句像是没有我,这隆和庄的亏空……”
“说对了,若是没有你,隆和庄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亏空。”云弈说着给南北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打起火折子,一把将地上的账本借条全部点燃,围在院子边缘的佃户们跟着发出一声惊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四皇子,你这是!”吴老巴的细眼瞪得浑圆,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看得云弈心里一阵暗爽。
“这隆和庄的账本就是一笔烂账,本皇子天生就有洁癖,不愿意在这里污泥之中和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争食!所以既然是烂账,那就不如一把火烧了!他们这些佃户所欠的钱,也就是我的钱,我都不要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意见!”
说罢,云弈转身对着一众佃户喊道:“今日本皇子做主!你们的欠款,今日一笔勾销!”
话音还未落地,几乎所有的佃农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与喜悦交织的神色,议论纷纷的同时,也对吴老巴与管事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四殿下,您的钱小人可以不管,可是上面还有着不少贵人欠的条子。您这样做事,小人可担待不起!”
“不用你来担待,有什么本皇子担着!”
佃农们见云弈如此硬气,不禁想起昨夜那纸条上写着的那句话。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一刻,终于有第一个佃农站出来揭露吴老巴等人的罪行。
“皇子殿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隆和庄的租子要比别的皇庄高出两三成。这还不说,一到逢年过节就向我们索要礼钱,要是不给,总会找个由头向我们加租!”
然而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殿下!吴庄主手下每日里欺男霸女,我们好几家的姑娘都被糟蹋了!”
云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