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迟掀起眼帘看她,不紧不慢道:“方才在宫道上遇见了柔嘉公主。”
说完他自己便先是一怔,似乎也没想到为何要开口解释。
宁云蓁顿感意外,挑唇笑了声。
他这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好似料准了她会继续追问他一般。
宁云蓁偏不好奇,左右她心中笃定宁婉清根本入不了卫迟的眼,有什么好追究的。
至于他身上这股子令她不喜的味道,待切磋过后也就不会存在了。
那厢宁玠交代完,也瞥到了这边相对而立的两人,长身玉立的俊俏郎君和明艳娇软的娇贵公主,远远瞧着竟是有些相配。
这让宁云蓁花心思装扮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他错了错眼,忙迈着步子走过来,笑道:“卫迟来了啊,说起这比试,孤这东宫可是有处演武场,跟着孤走吧。”
卫迟弯身行礼,跟在宁玠宁云蓁身后缓步而行,目光落在那抹红色身影上,神情难辨。
父亲卫敞教导他们自幼开始便要尽可能远离皇室中人,卫玄与卫迟懂事的早,再加上听到的一些关于晋帝当年篡位的传闻,自然而然就理解成宁渊忌惮武将,因此要保持距离,要掩藏锋芒,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可年岁渐长之后,卫迟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旁的缘由。
上一次见到宁云蓁,他心中更是觉得有一丝怪异。
她每次看过来眼中都有许多种情绪,有欣喜有爱慕有惋惜,惋惜是个什么意思?他有什么值得她惋惜的地方吗?
所以卫迟觉得,兴许是她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毕竟他二人素昧平生。可每当心里产生这个念头,又会蔓出一种莫名的苦涩,这实在很令他费解。
三人各有思绪,很快便到了演武场。
东宫的演武场虽没有军营里那般大,也好在武器齐全,卫迟骑装飒爽,挑了一柄趁手的长剑,看着对面的二人,作揖道:“此番比试重在讨教切磋,二位不如一起?”
宁云蓁带来的的确是李家这一年武艺中新的佼佼者,可她很清楚,便是两个人一起也是不够卫迟看的,便好整以暇的抱臂站在一旁,纯粹欣赏。
宁玠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就这么笃定他的身手?”
“他父亲八年前击溃大梁进犯边境的逆贼,虎父无犬子,怎可小觑?”宁云蓁随意道,眼见比试已经开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演武场上。
场上墨色劲装的男子玉带掐腰,一柄长剑在他手里轻的仿若竹枝,便是以一敌二也是游刃有余。
短短的几个招式下,长剑接连相接发出铮鸣,一道气贯长虹的劈饮,其中一个暗卫的长剑便被劈做两截。而抢占先机后卫迟并未倨傲轻敌,手下剑影重重丝毫未停,在一个宁云蓁看不见的角度里那二人就已纷纷摔倒在地。
她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笑看着地上二人狼狈起身,道:“这下你们该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便是在外公府上算是出类拔萃,拿到外面可学的还多着呢!”
“公主教训的是,属下先行告退。”那二人齐声道,自惭形秽的对着卫迟作了一揖,而后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宁云蓁转身瞧着卫迟,抚掌而笑:“母后送再多的侍卫,本宫瞧着也不如一个卫郎君顶用。不如卫郎君做了本宫的驸马,从此只贴身保护本宫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