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盘精致,盘中的莲蓉酥和紫薯豆沙糕小小一块,勾着海棠的花纹,香气扑鼻又赏心悦目。
宁云蓁拈起一块放入口中,赞声道:“还是母后宫里的糕点最特别。”
即便是没那么多特别,却承载了她幼时的回忆和口味,她便吃的十分香甜,像是偷了腥的猫儿,尝到一点甜头就满足的眯起眼。
这般模样,和先前在承乾殿里果真是大相径庭。
卫迟笑着睨她,扫一眼她递到唇边的糕点,点漆般的眸子闪了闪,在李眉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低头咬了一口。
“郎君觉得如何?”宁云蓁支着下巴,笑的神情愉悦。
“滋味不错。”卫迟点评道,的确和宫外的有几分不同,虽微甜却不算腻,倒是刚刚好。
李眉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同季嬷嬷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意,体贴道:“你若喜欢的话,母后便叫问钗隔些时日做了找人送到府里去。”
宁云蓁摆摆手,连声说不用:“再好吃也不能常吃的,便就放在母后宫里好了。”
叫将军府里的人知道她吃个糕点还得定期叫宫中的人送,实在是影响不太好。
“蓁蓁这几日在外头过的可还好?”李眉眼底漫着笑意,虽是问的同宁渊一样的问题,话语间却尽显亲昵。
宁云蓁笑眸弯弯,看一眼身边的卫迟,答道:“母后看我这般模样不就知道了,府中的人包括郎君待我都很好,就是时不时想念母后想念的紧。”
李眉闻言失笑,嗔她一眼,笑说她嘴贫。
宁玠起身,言有政务上的事要同卫迟谈论,卫迟从善如流应允,两人便自顾自去了殿外的池边散步,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只离得太远,宁云蓁虽好奇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听不见索性作罢,宁云蓁起身,亲亲热热的走到李眉身边靠着,一旁的问钗用帕子掩着唇直笑,宁云蓁也当看不见,只打量着李眉:“母后近日身体可好?心情可好?”
李眉拍了拍她的手,笑说自然一切都好,顿了顿,轻声道:“下月里,本宫准备给你父皇选秀。”
宁云蓁讶然抬眉,一旁的沈淮秀也是目露惊愕。
父皇五十多岁的人了,还选什么秀?
每一批秀女进宫,都代表着背后的母族势力更迭,朝中也或许有一番新变化,可不单单是后宫的事。
“是父皇自己和您提的吗?”宁云蓁在李眉身边的锦杌上坐下,捏了捏她放在一边的手,轻声问道。
皇储都立下了,其余三个皇子也都封了王,至少朝臣不会再建议他选秀了才是。
李眉轻轻颔首,秀美的眉目间笼着一丝轻愁,很快又消散:“兴许他是觉得后宫冷清吧,没了韦氏,便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宁云蓁心底冷嗤。
她怎么不知道韦氏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少了她一个父皇就受不住了,还想后院再有些新人热闹热闹。
前世里的确没有这样的事,如今兴许能让母后彻底看清他也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即便是再来一个如韦氏那般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允许再有人来伤害母后。
“瑶华宫那头,听说婉清那丫头前些日子闭门不出抄了些佛经,说是替韦氏赎还罪孽,央了你父皇想要出宫去韦家住上一些时日,你父皇很是动容,准了。”
宁云蓁抬眉,宁婉清要出宫去住?
因为她改变了一些事情,导致了韦氏的倒台,如今先是父皇选秀后是宁婉清要出宫,都是从前没有的变数,宁云蓁沉吟半晌,压下心底的一丝丝不安,瞥一眼敞开的殿门外卫迟俊秀如竹的身影。
如果变数继续增多,她真的可以拯救卫迟吗?
殿外阳光煦煦,池边有一株参天的白玉兰树,眼下正是三月花期正好,朵朵洁白如雪簇成一团团花苞,风来的时候便满坠了枝头。
宁玠似乎走累了,随意往石凳上一坐,看着身前的卫迟,勾着唇线冷冷道:“孤知你眼下对蓁蓁尚无多少情意,但她对你心思纯粹,你日后切不可负了她。”
他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同眼前的人呛声警告,如果宁云蓁知道,又要责怪他多此一举了。
责怪又怎样,宁玠只要一想起自己那么大一个好妹妹,前世居然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共赴黄泉独留他一人,他就恨得牙痒痒,没扑上去咬他一口都算是他大发慈悲了。
卫迟抬眸,望着他笑:“太子殿下多虑了,公主性情纯善,臣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纯不纯善暂且未定,首要前提是宁云蓁不会加害于卫家。
宁玠冷哼,他记仇的很,况且眼下这些事都不好说,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宁云蓁同卫迟在坤宁宫用了午膳,又和李眉说了会体己话,才带着卫迟朝宫外走。
东华门外,除了宁云蓁的马车,另有一辆青帷马车等在那里。
马车边上,一名翠绿色短衫的宫人在朝上头搬东西,一转脸的功夫宁云蓁看清了,是宁婉清身边的碧萍。
今日不凑巧,他二人出宫,正巧遇到她也在这里。
那厢宁婉清目光一转,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略一犹豫便朝着这边走来。
她如今似乎和从前有了些